沈娆沉吟片刻,说:“这些年被朝廷清剿,又被沙华堂追杀,剩这么多杀手已是不易,现下折损了这三十多个人,他们还剩几人?”
脑中有着海量信息的谢指挥使,语气笃定:“超不过两手之数。”
沈娆轻笑,“若我是那个焚门的老大,那我得赶紧收拾东西跑路,不然可就要赔的血本无归了。”
唐季夏挠头,好奇问起来:“不会来找我们拼命?”
“人家开门做生意是要挣钱,再送上门来,就不怕有陷阱?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放心,他不敢来的。”今晚基本上可以安稳地睡觉了。
沈娆回马车上喝了口水,就合衣躺下。紧接着谢槿也来了,把斗笠摘了挂在马车壁上,躺下后把人揽在怀里。
她用手肘碰了碰他,“跟我讲讲沙华堂。”
谢槿眉头一挑,语气冰冷:“你对那个小子感兴趣?”
第28章 郢都被占领
沈娆觉得他吃醋吃的莫名其妙,那就是个登徒子,她压根都没把对方当人看,他计较个什么.“我只是想了解对方底细。”
谢槿也知道她眼光甚高,看不上那种人,可别人觊觎她,她就是不舒服,“沙华堂建立至少有……十年以上的了。”
“刚才跟你交手的人,哎,你松点,放松,我快被你累断气了。”沈娆叹口气,继续问:“他应该不是小喽啰吧。”
谢槿脸贴着她的脸,蹭了蹭,“不是,身份就算不是堂主,也至少靠近,武功不弱。”
沈娆问了一句:“朝廷清剿过他们吗?”
“不会清剿的。”他说完觉得自己对她实在不设防,懊恼地搓了搓她头发,“睡觉。”
“你引起我好奇心了。”她挠挠他手腕。
谢槿:“你知道太多不好。”
“这里只有我们。”
若不是地方不对,他就把她法办了,让她闭嘴。谢槿讳莫如深,而后被她扰的不行,睁开眼,说:“你什么时候这么闹人?”
沈娆猛地坐起来,长发垂在身前,将鞋子脱了,脚塞进他怀里,曲起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我睡不着,你跟我聊天。”
“朝廷明面上无法做的事情,需要沙华堂去做。”
谢槿不是防备她,而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这本就黑暗的朝堂,在她眼里,变得更加肮脏。
沈娆脑子转的快,很快就想清楚了,听着他继续说。
谢槿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搓着,低声道:“并且,若是天下无风无浪,朝廷甚至需要像沙华堂这样的存在,掀起风浪。到时朝廷派兵镇压,为陛下和朝廷积蓄更高的声望,凝聚民心。”
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沈娆心里猛地一惊,只觉得原来天下太平虽然是每一代君王渴求的,但若一直安静,无疑让人忘记了他们所仰赖的统治者,觉得不需要他了。
所以,必要时候,没有灾难,可以制造灾难,然后作为救世主,拯救万民于水火。
她只觉得心有点发冷,“那……焚门?”
“找人策反分裂,挑起事端,再出兵镇压——”谢槿简单概括,见她微蹙眉,抬起手,抚平她的眉头,“反正,那一伙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沈娆长舒口气,又躺下来,缩在他怀里,闷声不说话。
“害怕了?”
“不是。”她把头埋起来,没说话。
谢槿寻思也是,她胆子大的很,寻常人看见死人都吓得半死,也就她,抱着身体和头颅,一滴眼泪也没掉,还能冷静的拼在一起。
“那怎么了?”
沈娆呢喃:“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多东西都是假的,就连我,我也假的很。”
“你会说假话,也会做违心的事情,但这是因为适应时世,你需要如此。”谢槿轻声安慰着她,又说:“其实很多都是真的。”
“什么?”她一楞,被他牵着手,放自己心口上。
谢槿与她对视,深邃又专注,“摸到了?是心,它在跳,它是真的。嘴可以说假话,但是心里的想法,作不得假。”
总觉得他话中别有深意,可是她不敢猜,猛地收回手,“快睡觉,明天还要继续启程。”
“不是睡不着?”
她背过身,“我现在能睡着了。”
“这么快?”
“谢槿!”她羞恼地轻轻拍了他一下。
谢槿扯嘴一笑,“行,休息吧,不吵你了。”
沈娆醒来时极力克制自己不要生气,这是外面,这不是家里,她强忍着怒气把他的手,从自己衣襟里拿走。
与此同时对方醒了,沈娆合拢衣服,压低声音问:“你手往哪放呢?”
“手冷。”他迷迷糊糊在她脸上亲了下,又摸了一下腰,就打开马车门,下去了。
沈娆:“……”
换作旁人,她不碎了对方狗头。可是谢槿,算了算了,他一直这德行,嗯,她惯的。
外面尸体血迹都没有了,处理的干干净净。沈娆去简单洗漱了下,坐在石头上梳着长发,简单挽了发髻。
唐季夏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突然到沈娆身侧,低声道:“我发现,你和谢槿关系很好啊。”
“什么?”沈娆不小心扯断了两根青丝。
“我一开始以为你们不熟只是同僚,可我观察了一路,你们肯定熟悉,而且绝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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