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开始就选择和红星城站在一边,在金蚕宗手底下当纤细的玉蝎宗十分庆幸逃过一劫,玉蝎宗少主季秋山每天乐呵呵地在红星城里吃喝玩乐,看着以前的盟友被痛揍。
湛衍邀请江渡迟好几次,想让江渡迟重新回去青鸦宗当魔尊,解决都是被江渡迟拒绝,但他仍是锲而不舍地邀请,看上去像是江渡迟的死忠粉。
江渡迟在红星城的生活还是如先前一样,大家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个长得好看但啥事也不做的副城主”。
魔域因红星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关头,一个无上宗的人找上门来。
老玩家对霍娇的态度十分友好,虽说霍娇投靠无上宗,但他们又没看见她动手伤害红星城的人,印象中的霍娇还是先前娇娇软软的形象——即使霍娇现在一拳可以打爆他们的头。
城主府的待客厅里,时九坐在主位上,霍娇坐在下方。
她们如今的身份不再是朋友,也不是城主与城民,而是一个门派的掌权者和另一个宗门的访客。
霍娇打量着城主府的环境,感叹道:“红星城现在的样子和我离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变化太大了,我走在路上,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人多了,变化就大,原来的小村子已经装不下这么多人。”时九平静道。
霍娇笑开,“真好。”
时九心情复杂,开门见山道:“你今天来,不单是为了看红星城长什么样吧?”
“我想跟你借一点人。”霍娇脸上的笑容淡下,“我知道你炼制出来的傀儡可以随意改变身材和样貌,我想让他们帮我一点忙,我以无上宗里的乌羊敌对势力的身份提出这个请求。”
乌羊是大光头的名字。
时九手指无意识地轻点在椅子扶手上,“你想做什么?”
“想把乌羊从宗主的位置上拉下来。”霍娇的语气轻描淡写,“我现在没办法直接杀了他,只好先一点点除掉他的心腹,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需要你的傀儡帮忙扮演他死去的心腹。”
时九思索片刻,“你要是想杀他,不用那么着急,红星城现在就在做这件事情,你不用勉强留在无上宗,红星城一直有你的位置。”
红星城还是个原始部落的时候,霍娇和大家共同生活,一起努力修炼,她对于红星城而言不是外人。
霍娇:“我不仅仅想杀他,我要的是无上宗。”
一句音调平常的话,暴露出无尽的野心,柔柔弱弱的小花张开嘴,露出洁白的獠牙,足以从猎物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时九:“等红星城彻底打下无上宗,可以交给你管理……”
“我回不去了!”霍娇厉声打断时九的话,脸上的笑有些涩然,第一次在面对时九的时候展现出近乎狰狞的一面。
“我的资质不好,当初一起修炼的人里,我速度最慢,这个世界有太多我想要的东西,却因为我的弱小,什么也留不住,我想要变强,体修是最好的办法。”
修炼体修功法不需要看天赋,只要忍得了如复一日淬骨的疼痛,就能够增长实力。
时九张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霍娇像是压抑太久,肩膀突然松下来,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记得我给你写的信吗?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死亡,唯一的妹妹被带去无上宗……”
无上宗宗主乌羊性格残暴,喜爱虐待普通女子,妹妹被掳走后遭遇了非人的待遇,霍娇赶到无上宗时,妹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她谎称是特意过来拜宗门,在红星城积累的一些修为让她成功进入无上宗,成为一名外门女弟子。
在无上宗里,和妹妹一样的人不少,但她太弱了,救不了她们任何一个,只能在每次妹妹受伤的时候送去一些伤药。
为了减少妹妹的痛苦,她学习合欢宗功法,把自己变得更漂亮,又努力修习体修之术,一点点接近无上宗宗主,取得他的信任,探出他的弱点。
她咬着牙忍耐,做了很多事情,比同门弟子更加拼命地练习,只为增强实力,有朝一日能把妹妹带走。
可惜她还是太慢了,最后一次见到妹妹的时候,妹妹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脸上是青紫的疤痕,藏在衣服下面的身体也是伤痕累累,再也不会说话不会笑。
霍娇说:“我想手刃仇人,夺走他的位置,摘下他的脑袋,把他的血洒在妹妹坟前做花肥。”
霍娇说话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平直得像是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她说完后,待客厅里陷入沉默。
时九手边的热茶已经变凉,像这一室寂静。
她说:“我明白了。”
明白霍娇的执念,也明白霍娇不会再回红星城,霍娇要比所有人都强的实力,也要能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权力,这些,红星城给不起。
时九:“你要多少人?”
“九个就够了。”霍娇坐直身体,恢复成一开始的明艳大气的模样,方才惊鸿一现的颓废仿佛未曾发生过。
交谈结束,霍娇起身离开。
她在陌生又熟悉的红星城街道里慢逛,一寸一寸地观察着红星城多出来的建筑和土地,街市上喧闹的声音传入耳中,和安静的无上宗截然不同。
一年不到的时间,却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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