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石宝方第一天,桑星看着他吃饭睡觉发呆,她大受震撼。
怎么会有人能对着虚空发呆一整天,她盯着石宝方发呆一个小时候,已经开始无聊得要长毛。
夜晚,吃过晚饭,桑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主动开启一场夜谈会,“你平时白天都做什么?”
石宝方:“种地,做包子。”
桑星:“我看到你很怕外面的人,平时见到村里人会吓得叫起来吗?”
石宝方:“不会。”
桑星:“那你看久了外面的人,还会叫吗?”
石宝方:“不知道。”
桑星郁闷,不是说石宝方是个话痨吗?怎么跟她说话就像挤牙膏一样,问一点说一点,难道她红狼的魅力没有白狼高?
她有些受打击,声音加大:“为什么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话那么少?”
石宝方被她突然加大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小心翼翼道:“因为你是母的,我娘说这个世界上,母的都很凶。”
桑星:“……哦?那这个声音你觉得怎么样?还是喜欢这样的?”
她变换了好几个男性声线,从大叔音、少年音到正太音,从低沉、沙哑到清朗,张口就来,随意变幻。
不就是口技吗?谁还不会了!
狼形态的身体并没有凸显出性别,全身都被厚厚的长毛覆盖,腹部一片平坦,尾巴下连个排泄口都没有,可以说捏得十分随意,完全没有雌雄之分。
石宝方在她声音来回变化的时候就已经傻了,愣愣道:“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我没有性别,之前的白狼也没有,声音是随便选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挑一个,你觉得这句话里哪个声音你比较喜欢?”桑星张口就来,还把应有为一起拖下水。
一长段话里,她又来回换了好几个声音,男声女声都有。
石宝方小声道:“还是最开始的那个吧。”
突然换声音,让他感觉有点害怕。
桑星恢复自己的声音,把话题从九霄云外拉回正轨,“你看到外人都会叫吗?那你出门在外岂不是很容易被打?你来红星城的时候被打了吗?”
见一个陌生人就喊一声,万一碰上脾气不好的人,不被打才奇怪。
石宝方:“……我不是看到陌生人就会叫,只是看到堂哥一家人的样子有点害怕,刚睡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不清醒……我堂哥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活蹦乱跳的。”桑星答,他们每天还要吼两嗓子,用头撞撞栅栏,看上去就很活力四射。
她又问:“你平时在村里是什么样子?那些坏人骂你或者打你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
因为不能亲眼看见石宝方在村民面前的状态,只能以这样迂回的方式去问。
石宝方小声道:“我家离其他人的房子很远,他们不喜欢看见我,我也不怎么出门,只要不去到村里面碰到那些人,他们就会不会骂我,要是他们打我我就跑……”
断断续续地讲述持续到夜深,等石宝方忍不住困意睡去后,桑星对着一面镜子试图模仿石宝方的神态,看着镜中龇牙咧嘴的狼脸,她陷入沉默。
第三天,桑星带着石宝方走出医馆。
石宝方跟在她身后,头压得极低,下巴贴在胸口上方,整个人透出一种僵硬的拘谨,在看到医馆外没人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他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你之前在的村子。”桑星答,抬眼见他低头的模样,不禁感叹对方的劲椎还挺健康,不然也做不到把下巴贴在胸口。
石宝方定住,身体轻颤,小声拒绝道:“我不想回去。”
桑星:“你不用回去,带我去一趟就行,快到村子的时候我再带你回来。”
石宝方:“可是要走好久,还要准备干粮,路上可能会有恐怖的凶兽……”
“别废话,这些都不用你担心,你只用负责指路。”桑星打断他即将开展的长篇大论。
石宝方没有拒绝的权力,被桑星生拉硬拽推上圆盘法器,他也不用担心路途遥远,圆盘法器飞一天的距离足够比拟他走两周的路程。
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时九一行人默默跟上,
石宝方先前住的小山村真的非常小,坐落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空中围绕着轻薄的云雾,将整个村子遮挡住。
桑星没有靠太近,远远地将圆盘法器停在另一座山的山脚下,仔细询问石宝方上山的路线后,又带着石宝方回红星城。
回到红星城的石宝方仍被看着管,他是传染源,不可能放他随意行动。
再次返回村子的桑星已经变成石宝方的模样,原先红狼形态的帅气和她本身活泼的气质全然消失,低头不敢看人的畏缩模样就好像真是的石宝方本人。
她在另一座山的山脚下和时九会合,时九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感叹道:“你学得也太像了,上山后小心行事。”
桑星点头,转身踏上上山的路,
山路杂草丛生,冬天的冰雪完全没有将这些生命力顽强地杂草冻死,草叶上凝结着湿漉漉的雾水,细长草叶割过她的手掌时还将她的衣服打湿。
路很难走,不仅杂草茂盛,地面也有些湿滑,一不留神就容易摔倒。
山路崎岖难行,她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脚一滑整个人顺着山坡的弧度滚落,回到半个小时前经过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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