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这里不是我的家，游戏虽然有趣，但人不能一直活在游戏里，我的家人朋友都在另一个世界，那里才是我的家。”
    玩家说话的姿态和语句一卡一卡的，仿佛网络卡顿的视频，加载一会儿播放几秒钟，刚顺畅没多久，后面的内容又需要重新加载。
    从卡机状态恢复的玩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明明是要假装答应然后走一走剧情的，怎么突然就说出真话来，还说得如此煽情。
    临天点头，看向下一个人，脸上和善的表情不变，“你呢？”
    玩家乙：“……这只是一个游戏，游戏没了我会伤心，但这不代表游戏消失的时候我愿意一同消失。”
    “明白了。”临天转换方向，继续往下问。
    被他问到的玩家无一例外都给出否定的答案，玄武大陆对他们而言只是《征服异界》游戏中的故事背景，爱玩游戏的人很多，为游戏要死要活的人可不多。
    市面上有很多游戏可以选择，玩家本就不是什么非常长情的生物，选择《征服异界》不过是因为它精良的制作和有趣的游戏内容，若是这个游戏消失，玩家们会遗憾。
    这种遗憾在时间的冲刷下也许仍会存在很久，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选择玩其他游戏，现实世界的生活很丰富，《征服异界》并不是唯一。
    临天问了一个又一个人，脸上的神情始终如一，并没有因为玩家们的答案而产生任何波动。
    奇怪是的每一个被他问到的玩家都会不自觉地说出真话，即使有几个玩家看出临天不是真玩家，而是走剧情的NPC，决定在被询问的时候说愿意，最后出口的话还是潜意识中的不愿意。
    时九站在人群的最边缘，冷冷地盯着临天。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先不说控制玩家说真话这一点，就凭临天知道玩家是异界之魂这件事，就不能不让她心生防备。
    她有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沉默着观察对方，临天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的意图，温和得仿佛一个见过岁月变迁，看通世事而变得无欲无求的老者。
    临天一开始和她离得最近，可能因为被破月剑威胁过的缘故，临天特意从离时九最远的地方开始问。
    等到一众玩家都被询问过后，临天站到时九面前，按例询问：“这位道友，你愿意和玄武大陆同生共死吗？”
    时九抬手指向玩家们，不问反答：“在你眼里，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吗？”
    临天随意点头，“并无区别。”
    “明白了。”时九了然。
    她目前和玩家们一样，都是不属于玄武大陆的异世之魂，和玩家们的不同点在于，玩家们可以随意切换回另一个世界的身体当中，而她在另一个世界的躯壳估计已经被火化成灰了。
    准确来说，她算是半个玄武大陆的人，和玩家们来去自如的幽魂过客不同，她有一部分已经与玄武大陆相融，也是因此才会受到天道排斥——她是个异类。
    不属于另一个世界，也不属于玄武大陆。
    临天看不出她身上的特殊之处，只把她当成和玩家一样的普通异界魂魄，看来江渡迟的手法不仅瞒过天道，也将临天蒙蔽，这样看来临天比不过江渡迟，她也不必如临大敌般防着对方。
    她微微一笑，答道：“我愿意。”
    毕竟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拯救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若有一天玄武大陆崩碎，她也无法逃过一劫。
    临天原先淡然的表情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一怔，像是做好得到拒绝的回答的准备，结果却得到意外之喜般有些反应不过来。
    玩家同样惊异，刚安静下去的人群又开始嘀嘀咕咕地说小话。
    玩家甲：“实锤了！游戏公司就是酋长家的产业，不然为什么酋长愿意和游戏同生共死！”
    玩家乙：“没错，这家公司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说不定是一家把全部的钱都投入这个游戏的小公司，一旦游戏干不下去，公司就要倒闭了！”
    玩家丙：“话说你们都没人好奇刚才的真话buff吗？我明明想说愿意来着，说出来的话却是不愿意。”
    玩家丁：“说不定这是游戏公司为酋长设置的小彩蛋，把其他玩家的设置为只能拒绝的程序，只有酋长才能随心所欲。”
    玩家戊：“游戏公司对酋长真好，现在抱酋长大腿还来得及吧？”
    ……
    细碎的讨论声将怔愣中的临天惊醒，他回头看一眼闹喳喳的玩家们，伸手一挥，众人脚下的山坡像是画卷一般卷起，将玩家们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黑色的天地里，天空上方的白色星星之间被星线连起，星线交错纵横，凌乱无序。
    时九在玩家被卷走的一瞬间就已经拔剑，破月剑从临天的胸口穿过去，像是刺入一道幻影，没有任何实体的感觉，临天的身体也没有流出血液。
    时九再一次把初见面时的问题问出口：“你是谁？”
    “不要冲动，我是一缕残魂，伤不了你，当然你也伤不了我。”临天往后退一步，破月剑从他胸口处拔.出，他饶有兴趣地围着时九转了个圈。
    “竟然还是个鬼修，我还以为鬼修已经消失在玄武大陆了，那些异世之魂都是你招来的吗？你怎么办到的？”
    时九面无表情，“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稳重。”临天表情无奈，“好好好，我这就说，故事很长，你耐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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