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尝试过无数种毁灭魔剑的方式,但正如临天所说,魔剑无法销毁,只能被封印。
把魔剑关进空屋子也属实是无奈之举,她尝试过让人看守魔剑,但是无论玩家、魔修还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和魔剑待的时间一长,就会被魔剑蛊惑,忍不住想将魔剑据为己有。
将魔剑深埋于土下的方式也不行,魔剑不仅能迷惑人,连蚂蚁都能迷惑,要是不她发现及时,魔剑就要被地下的蚂蚁偷偷运走。
现在她每天的日常任务就包括检查魔剑的状态,看它是否稳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地力量逐渐减弱的缘故,魔剑竟然生出一缕灵识,只不过是纯粹恶念的引诱人去杀人的灵识。
小屋里只有一个空桌,魔剑剑身仍旧插在古树的一截枝干上,枝干和魔剑一起躺在桌子上方,屋内同样布满各种机关阵法。
“我是天地间最强的剑,只要拿起我,你就可以成为顶尖强者……”
时九还没踏进房间,魔剑的声音就似有若无地在她耳边想起,不知第几百次给她洗脑。
“所有人都会臣服于我,我说东他们不敢往西,我可以想杀谁就杀谁对吗?”她熟练地接过话头,“来来去去都是这几句词,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魔剑灵识刚出现不久,嘴还比较笨,车轱辘话来回说,时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魔剑:“你那把破剑怎么能比得上我,你应该把它扔了,把我挂在腰间,只有我才能让你登到顶峰,也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少说点话吧,见一个人就说一遍这些词,你都不嫌累吗?”时九握紧腰间的破月剑,语气略显轻蔑,“就凭你还想跟破月剑比?”
魔剑微微颤动,似乎是被时九的一番话刺激到。
时九不给它说话的机会,抢先道:“我们要追求社会的自由平等公正法制,一个人强大有什么意思呢,将社会资源垄断在自己手中是一件非常不正当的行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和谐有序的社会……”
一场思想政治课程在小屋内展开,期间魔剑几次想插话,却因时九的话太过密集无法打断而放弃。
魔剑陷入沉默,原先震荡的剑身也静止不动。
“……总之,我们要建设一个美好的、平等的、人人奔小康的社会,能做到这些的不是一个大陆顶尖强者,而是无数人的努力,懂了吧?”时九说得口干舌燥,咽咽口水总结道。
魔剑当然不会懂,它只会不断地重复蛊惑人的话,散发出魔气引诱着人拿起它。
时九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感化魔剑,要是魔剑真那么容易改邪归正,也不会是恶念的化身,与其说这些话是在跟魔剑说,不如说是时九在提醒自己。
每日接触魔剑对她也产生细微影响,她忍不住想要拿起魔剑,去追寻魔剑口中的顶尖位置,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魔剑的傀儡,她只好每天多看几遍学习强国来冷静一下,拒绝魔剑的洗脑。
离开存放魔剑的屋子后,时九去看了一眼剑鞘的制作进度。
琬琬家具店里围着不少热爱炼制武器的修士,有魔修和玩家,甚至还有道修,众人围在一起研究如何炼制剑鞘。
楚大鹤拿到的黑盒子堪称水火不侵,正常的灵火根本无法融化它,只能用龙傲天从沙漠里拿回的火苗来炼制,但火苗极难控制,火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完全随它心情来烧。
唯一听话的就是江渡迟从冰原上带回的另一截古树树干,树干被雕刻成剑鞘的模样,现在只需要把铁盒和树干融合,就能完成这把剑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众人被不听话的火焰弄得焦头烂额,有好几次甚至差点烧到人。
最后还是龙傲天的姐姐出面,作为被火苗烧过但没死只是矮了一截的猛人,她主动提出用握住火苗来控制火焰的说法。
第一个尝试手握火苗的玩家被烧死、第二个受不住被火烧的痛苦,主动放弃,第三个、第四个……因各种原因无法成为火引,最后还是由尤昭筝来当这个火引。
她对疼痛的感知比其他人弱一些,这个痛苦程度就跟她去正骨差不多吧,勉强可以忍受。
在游戏中被灵火淬炼对现世世界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影响,她在第一次被火烧的时候,下线时发现身上能搓泥,洗澡后明显感觉到整个人的精神气更挺拔了,皮肤变得更光滑细腻,睡眠质量也直线上升。
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忍受被火烧的痛苦来当火引的原因。
这一点很快也被尝试控火却失败的玩家发现,一传十十传百,当火引瞬间从一件痛苦的事情变成一个抢手的香馍馍,无数人家忍着疼排队去被火烧。
事情的解决过程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算是完成了,就是黑盒子融化的速度实在太慢,即使无数玩家排着队、几乎无缝隙的控火焚烧,黑盒子也是一天化一点,慢慢吞吞。
这事又急不来,众人只能耐着性子等待黑盒子融化。
红星城外,一行衣衫褴褛满脸憔悴的普通人正朝红星城的方向走去,一个妇人口唇干裂,身上背着一个包裹,前进的步伐有些不稳。
干裂的嘴唇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裂开一条血痕,她舔舔唇,干渴的喉咙里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孩他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红星城?”
走在她旁边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孩子,声音同样沙哑,“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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