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意已决,阿梨虽比朕年少几岁,但她不曾习武,早年又伤了根基,此毒开始毒发的时候头痛如裂,之后便是心痛如刀绞、再然后便是四肢僵硬疼痛不能动,最后五脏六腑尽数溃烂,与疼痛中死亡,阿梨这些年跟着朕吃了不少苦,朕又怎么忍心再让她受苦呢?”景睿旸虚握住姜梨的手,眼底满是心疼。
“可是陛下……”
胡熠急了。
“不用再劝了,朕意已绝!”
景睿旸发病可比姜梨要早,他这些年虽然对自己身上的毒闭口不谈,但是从胡熠这里取止痛药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
一开始的时候一天只要一贴药便能缓解疼痛,可现在药的剂量加大了十倍,可疼痛却丝毫不减。
这一切,景睿旸从来不让姜梨知道,他甚至从来不在姜梨面前服药,为了不让姜梨起疑,景睿旸甚至让胡熠用药丸代替汤药,只为不让姜梨闻出他身上的药味。
这一切,只有胡熠才知道,其他人是丝毫不知。
但越是了解这一切,胡熠也越是担忧,此毒说是三十而立之年才会完全爆发,可是自家陛下南征北战数年,这数年来,他完全是以一种不要命的态度在度过的,为了战事,数日不眠不休,加上频繁的使用禁术,陛下说娘娘的身体不好,可是陛下自己的身体也根本好不到哪里去啊。
此毒凶猛,这些日子胡熠从景睿旸日常的用药上也能看出端倪,而且,自家陛下往常必要晨起练武,可今年开始,他便已经不再晨起练武,如此算来,陛下的毒已经发展到了四肢僵硬疼痛的地步,这一切完全符合毒发后期的症状。
自家陛下恐怕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可是想到自家陛下对娘娘的情谊,胡熠也只低头不语。
此毒是百越的一种秘药,此毒因太过歹毒已失传多年,但二十多年前,有神秘百越使者将此毒作为贡品送入大景。
此毒共有两枚,一枚被当时的皇后也就是景睿旸的生母服下,另一枚被她送给了她的闺中好友,便是姜梨的生母。
此毒歹毒无比,毒性更是遗传到了景睿旸和姜梨身上。
这毒的解药有一昧药已经绝迹多年,三年来景睿旸集全国之力也不过找到了一株,只够制作一份解药。
胡熠离去后,景睿旸依旧坐在姜梨的床头。
虽然很想和阿梨白头偕老,但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他会为他的阿梨做好所有的准备。
那日之后,姜梨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起来了。
再也不会头疼,身体也没有虚弱感了。
只是,这病好似会传染,自己是好了,可是景睿旸却是日渐消瘦,精神状态也越发不佳,每日只有在姜梨身边的时候才会精神一些。
姜梨一直怀疑景睿旸有暗疾。
一开始还在东夷的时候,姜梨便经常见景睿旸服药,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这是景睿旸为了演戏不得以为之,后面没见景睿旸服药后,她便没有在意了。
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姜梨却突然想起书中景睿旸的结局。
景帝景睿旸是病死的。
剧情是会被改变的,姜梨一开始以为书中景睿旸的结局是因为伤病的缘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姜梨也看出了点端倪。
景睿旸一直掩饰的很好,虽然他身上的药味很淡,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但是经年累月不停的服药,景睿旸身上的药味随着剧毒的爆发再也压不下去。
还有景睿旸生活习惯的改变。
这一年来,景睿旸是越来越不爱动弹了,一开始姜梨还以为他是变懒了,但是偶尔有几次,景睿旸牵着她的手的时候手突然抖了一下。
虽然很快景睿旸就恢复了正常,但是姜梨却放在了心上。
一日,趁景睿旸与朝臣议事之际,姜梨找到了胡熠。
“胡老,陛下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姜梨知道,胡熠是景睿旸最信任的医者,只有他才清楚景睿旸的身体状况。
“娘娘何出此言,陛下身体很健康。”景睿旸早已吩咐过不能透露任何消息给姜梨,胡熠自然不敢告知实情。
“胡老,我和阿京夫妻一场,他的身体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这些时日,他的虽然一直强撑着,但是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他越来越瘦,腰围足足短了一寸有余,手脚经常突然痉挛......”
姜梨看着桌上的茶盏,缓缓的将这些日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一一对胡熠说了出来。
“胡老,阿京身体变差和我有关是吗?”
她前脚身体刚好后脚景睿旸就病了,这实在很难不让她多想。
“娘娘多虑了。”
“就算你们能瞒我一时,难道你们还能瞒我一世吗?阿京如今的病状很像我曾经在百越看到的一种毒。”
说着,姜梨就将之前看到的关于秘药记载的内容都说了出来。
胡熠沉默了。
“娘娘既然已经猜到了,那又为何又要来问老臣呢?”
“解药呢?我之前的病也是那种毒,你们既然能为我解毒,那也能给阿京解毒的对吧!”
从胡熠口中得到了答案,姜梨只觉得如坠冰窖,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解药只有一颗,便是给娘娘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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