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原本正在瞪他,听到他说的话后,神情却一下严肃起来。她没有回答白河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旋即将目光投向了苏越心,神色欲言又止。
白河察言观色,一下子明白过来,抿了抿唇,主动松开了拉着苏越心的手。
“如果需要我回避的话……”他的视线在白露和苏越心之间转了一圈,冷静道,“我可以先走远些。”
苏越心的眼神却透出些诧异。
“回避什么?”她茫然道,“关于你刚才的问题……嗯,是不太方便直接和你说。但其他并没有什么需要避着你的……”
她话未说完,白露却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也不用走太远。”她若无其事地顺着白河的话语道,“放心,我会派棵树跟着你的。”
“……那就有劳了。”白河嘴角微压,再看一眼苏越心,她眼中依旧困惑,却没再拦着白河了。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苏越心也明白了,这是白露要和她私聊的意思。
苏越心看了眼白河,不放心地又给他塞了两件工具,轻轻道了声歉。白河哭笑不得地收了,摇了摇说没事,跟着便在一棵树的陪伴下,拎着发光的云石切割机,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他不知自己该走多远,只能凭着感觉停下来。他回身朝来处时往,却见面前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苏越心也好、白露也好,都是不需要光明的生物。唯一需要照明的只有白河。而当苏越心站在他的光域之外时,哪怕手持着光芒,白河也看不见她的模样了。
轮廓也好、声音也好,都隐没在黑暗里。有寒凉的风透过睡衣吹在皮肤上,白河的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却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害怕。
这样想或许很不合时宜,也非常矫情,但在这一刻,白河忽然强烈地意识到,他和苏越心,终究是两个世界的。
他只是个意外与她产生牵扯的玩家,哪怕有着顺位第二的等级,终究也是个玩家。他能看到的东西到底是有限的,而苏越心,无疑能接触更多——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跑到白河的光圈之外。
那自己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他只能安静地等,等她再度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内——这样一想,突然觉得蛮没劲的。
“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啊……”白河喃喃着,抬头往上看了眼——茫茫的黑色,看得久了,无端会让人觉得,自己其实很渺小。
白河静静望了会儿,突然勾了勾唇角。
“仔细想想,也未必只能等而已吧。”
他无声低语着,低下头,将正在轻轻震动的“手机”给拿了出来。
机身上,软软的天线正触角般地晃来晃去。白河按照苏越心之前教的方法操作了一下,不意外地看到一条来自苏越心的信息,告诉他,她们已经聊完了,他可以回来了。
白河收好机子,原路返回,没过多久就又见苏越心和白露的面容出现在了光圈内——苏越心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白露却一副不太高兴的神情。白河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一抹刺目的红。
眉心微微一跳,白河若有所感地将光圈向下照去,却见白露手里还提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依稀可以看到绿色的毛皮。
“看什么,没见过压力性进食啊。”白露张口就怼,看上去情绪很差,白河估摸着,多半是被苏越心又刺激到了。
她当着另外两人的面,直接从手上那团血肉上撕下一块来塞进嘴里,咀嚼得十分用力,白河匆匆瞧了眼,只觉那猴怪的尸体还十分新鲜,也不知她是从哪儿抓的。
白露显是气得不轻,忿忿地塞了好几口食物后才终于冷静下来,问苏越心道:“那你接下去打算怎样?”
苏越心想了想,反问道:“这副本的通关机制还是之前那套吗?”
“应该是。”白露说着,将猴怪的尸体信手抛到一旁,摘了片树叶擦擦手,跟着便将那一堆线索条又拿了出来。
其中一张不慎掉了地上,白河捡起一看,不自觉地念出了声:“‘人挪死,树挪活’?”
“这个是活命提示。”白露道,“这里的黑暗呈周期性降临,那些策划员就将这段时间设计成了减员环节。”
树鬼能在黑暗中操控树木移动,自然也可操控树木对玩家进行猎杀。对于食欲强烈的树鬼而言,这也是非常珍贵的进食机会,“树挪活”三字便是因此而来。而“人挪死”则是对玩家的警告——换句话说,这本来该是个有波ss主导的强制减员环节。
“黑暗本来应该是短暂的。但在那个树鬼的影响下,这副本的黑暗时间越来越长了。”白露喃喃地抱怨着,将其他的纸条也一一展示出来。
只见其他的纸条上,则多是一些谜题。有的是数学题,有的是谜语。白河试着解了两个,好奇道:“这些纸条,是用来指方位的?”
“没错。”白露点了点头,有些诧异地看了白河一眼,“你解得倒挺快。”
“还好,题不是很难。”白河谦虚道,将纸条放回原处,“它们能指向出口?”
“不,这些只是指向通关线索的线索。”白露解释道,“根据原本的机制,玩家需要根据这些纸条的提示,去寻找指定的树木。这些树木上也许就有指向出口的线索,根据这些线索走,玩家就能通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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