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着翻窗动作的小平头愈发慌张了。借着窗外的光芒,他能清楚看到两个同伴惊恐的目光——而这个目光,是落在自己身后的。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转过头去。白河慌忙出声阻止,然而为时已晚 他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女孩。
那女孩头向下悬在空中,仿佛正在往下掉落,身体却凝在半空。一双没有眼青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小平头,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腐朽气息。
注意到小平头的视线,她缓缓地笑了起来,原本还算平整的面孔却在刹那碎裂,四肢亦变得扭曲起来,像是曾从高处狠狠坠落的模样。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上方掉了下来,从小平头的眼前掠过——他下意识地垂下眼去,以目光追逐起那东西,身体突然剧烈地发起抖来。
即使只有一瞬,他也看清楚了——刚才掉下的那东西,是一只脚。一只穿在高跟鞋里的脚。
那只脚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往下摔去,却没有摔在地上——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地面。
——下方的一切瞬间模糊又清晰,他这才看清,自己脚下的根本就不是地面,而是高空,一眼看不见底的高空。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刚才白河急着叫他回去了。
“不……”他喃喃自语,拼命想要使唤起手脚,身体却像是凝固了一样,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悬在空中的女孩,笑着向自己伸出手来——他此时正维持着两脚都踩在窗台上的动作,身体平衡只靠抓着窗框的手来保持。只要有人从外面用力地拉一下,他就一定会掉出去……
就在此时,一股大力忽然从后方传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人拽着领子,向后扯回了办公室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河用力将手里拎着的显示器给砸了出去,紧跟着便啪地关上了窗户——显示器从女孩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落到了不知哪里。窗外的女孩因此消失了一瞬,下一刻却又突然出现在了窗外,破碎的面孔紧贴在玻璃上,死死瞪着白河。
白河的心脏犹在狂跳,被她这么一瞪,更是如坠冰窟。然而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声道:“她进不来!我们从大门逃!”
说完,他带着另外两人,转身往门口跑去,待到门口,脚步却又顿住。
只见大门维持着白河之前看到的模样,玻璃制的门板自然而然地合在门框上。而门外,一个纤瘦的人影正死死盯着他们 破碎的面孔,缺失的右脚,鲜艳的高跟鞋。
正是方才还悬停在窗外的那个女孩。
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平头崩溃了:“她刚才不还在窗外吗?!”
“瞎叫什么,人家一个鬼会瞬移不是很正常!”白河不客气地训了一声,呼吸却是逐渐平稳了起来。
果然,就像他之前猜的——这个女孩,她好像进不来。
她能活动的,只有窗外和门外这两个范围,所以才会施下障眼法,让高层看上去像是一楼——在门外出现诡异脚步的情况下,直接翻窗逃跑,确实是大多数人都会做的选择。
也就是说,起码目前,对他们而言,这个办公区域还是安全的。
……问题是,这地方能安全多久?他们又得在这里待多久?难道要在这里等到天亮吗?
“白哥……我怀疑,我们可能等不到了。”
听着白河简洁的分析,另一人低声说了句,将手机拿了出来。
“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看,这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白河看了一眼,又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下,微微抿起了唇。
果然,他手机上的时间也已停在最后一个电话拨出的时间,再也没有变过了。
电话……对,还不知道苏越心那里怎么样了。明明说过要早点回去的……
白河闭了闭眼,转身摸黑在办公室里走动起来。
其他两人借着手机光,震惊地看着他:“白哥,你做什么呢?”
“设法出去。”白河一边摸着墙壁一边道,“总不能坐以待毙。”
“……可我们也没法做什么吧?”小平头迟疑道,“这办公室的出口就一扇门,还有窗户。但现在都没法用。总不会还有暗门什么的……”
“就是有,应该也挺难找的。”另一人亦道,“如果是本来的办公室就算了,现在都换了个场地。”
“……”白河闻言,动作一顿。
片刻后,他喃喃开口:“对啊,我傻了……这里明明换了个场地啊!”
他拿着手机,倏然转向小平头:“你那个朋友,有说跳楼的女孩,她办公室在几零几吗?”
“啊?”小平头愣了一下,“这……没有吧?”
“……没有算了。”白河撇了下嘴,自行拿着手机往办公室后面走去。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慌忙跟了上去。小平头急道:“白哥,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白河匆匆忙忙地感到办公室西边,一边摸着墙,一边道,“我基本可以确定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办公室,就是那女……女孩生前的办公场地。所以它未必只有一扇门。”
小平头闻言一愣,呆呆“啊”了一声,另一人却是迅速反应过来:“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楼里有的公司,是有两扇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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