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恪去她的院落找她,可每次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被她冷漠地赶出去。
从前他们好歹还有初一十五可以见面,一同用膳,可如今连这两日的机会都没有了。
连着一个多月,盛听月心里这股气都没散下去。
这日,她跟几个朋友约好了去翠微轩买新进的时兴衣裳。
盛听月是第一个到的,掀开布帘走进后院,打算去后面的偏间休息片刻,走过掩映的竹林时,忽然听见一阵悠扬舒缓的箫声。
她正好奇箫声从何处传来,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却发觉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盛听月发现自己似乎躺在行进的马车里,身下铺了厚厚的锦褥,倒是不觉得硌得慌。
“姐姐,你醒啦?”熟悉的声音自身前传来。
盛听月抬手轻抚额头,从锦毯上坐起身,迷迷蒙蒙地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摆设,最后视线落在马车内唯一的人——越忻身上。
少年盘腿坐在毯子上,离她很近。
“你没死?”盛听月思绪清明了许多,脱口而出一句。
这些时日没见,越忻似乎消瘦了许多,不过身上是完好的,应该没受什么苦头。
符越忻茫然地眨了眨眼,“我没有死啊,我只是被抓起来了。”
如今他兄长派来接他的使团已经抵京,由一部分人先送他回西域。
符越忻实在舍不下盛听月,就找机会将她抓了过来。
盛听月蹙眉问道:“你是西域人?”
他点了点头,“我是西域的三王子,我的本名是符越忻。”
“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正在出城,我想带姐姐回西域。”
“带我去西域做什么?”盛听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拔高。
她又不是西域人。
符越忻兴奋地说道:“我们西域王宫收藏了许多前朝的乐谱,姐姐你不想要吗?而且西域跟盛安可完全不同呢,我们都住在广阔的草原上,日日与牛羊作伴,苍穹白云,自在极了。我想带姐姐去西域看看。”
盛听月想也不想地拒绝,“不想。你赶快送我回去。”
符越忻一怔,“为什么?”
“你就这么把我掳走,我的亲人朋友怎么办?亏你还是三王子,行事怎的如此鲁莽?”
符越忻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盛听月不满地催促道:“你快把我送回去,不然等其他人找到我,你就有大麻烦了。”
符越忻有些着急,但仍坚持要带她走,“姐姐,西域真的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我可以让我大哥封你做公主,你就是草原上唯一的公主了,没有人敢欺负你。”
“在这里也没人敢欺负我。”盛听月神色恹恹,完全不感兴趣,“西域再好我也不想去。”
符越忻抓着她的衣袖,祈求道:“姐姐,你就去看一眼,如果你不喜欢,我再送你回来好不好?”
盛听月拂开他的手,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靠着车厢内壁闭目养神。
西域距离盛安路途遥远,就凭这个心思单纯的三王子,根本不可能带她离开盛安。
盛听月不想贸然逃走,那样她孤身一人反倒危险,还不如先暂时跟着西域人,反正赵景恪早晚会找到……
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他了?
盛听月一想起赵景恪就心底冒火,满身的气没处撒,连带着看符越忻也处处不顺眼,便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
符越忻本来都差点睡着,被她一脚踢醒了,“姐姐你踢我干嘛?”
“离我远点。”
“……噢。”他慢吞吞地往旁边挪了挪,窝在角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另一边,知喜去替盛听月找掌柜的要衣裳名册,刚拿着册子回来,却怎么都找不见盛听月的身影。
“夫人?夫人?”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她叫来绣娘问话,绣娘却说,刚才领着盛听月到竹林附近她就走了,不知道盛听月后来去了何处。
知喜慌得六神无主,赶紧让赵府的人暗中盯紧翠微轩,她亲自去昭镜司报信。
赵景恪刚办完事从外面回来,还未下马,就看见盛听月的婢女急慌慌地跑到了昭镜司门口,一副有要事禀报的模样。
赵景恪眉目肃寒,立刻问道:“月儿怎么了?”
知喜跪在地上,满脸是泪地说道:“今日夫人约了其他几位夫人,一同去翠微轩购置新衣,奴婢先去给夫人拿名册,谁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夫人便不见了。”
赵景恪心里咯噔一下,握紧了缰绳,“月儿不见了?可派人找过?”
“四下都找了,没有发现夫人的踪迹。奴婢让人盯着翠微轩的前后门,便立刻过来禀报。”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赵景恪便迫不及待地策马绝尘而去。
万丰连忙率人跟上,还不忘让人捎带上知喜。
去的路上,赵景恪脑海中掠过许多种不好的猜测,一颗心不住下坠,脸色越来越难看。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翠微轩,他径直去了后院,在盛听月消失的地方搜查了几遍,只在树丛中找到了一支白玉芍药珠花。
赵景恪将那支熟悉的珠花攥在手里,当机立断地吩咐:“封锁城门,严查所有进出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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