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跪地求饶。
皇后斥骂道:“你的眼睛是长来透气的?还不赶紧带公主下去更衣,没眼色的东西。”
“是,是,奴婢这就去。”
萧箜仪总不能穿着湿衣服回去,便也只得随她去了偏殿。
偏殿门窗紧闭,角落放着纱灯和香炉。
萧箜仪一个人待在殿中,悄悄闻了闻洒在身上的茶水,并未闻出有何不对。
难道是她多想了?
不过不管怎样,慎重些总是没错的,还是赶紧换完衣服回去为好。
拉开门,准备从偏殿走出去的时候,被风迎面一吹,萧箜仪隐约嗅到了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
只是她还来不及捕捉,那缕香气便消失无踪。
前头传来太监着急的声音:“七殿下,您不能进去,待奴才通报一声……”
“滚。”嗓音冷戾似寒冰,若不是萧箜仪对萧明珩的声音足够熟悉,怕是都听不出来是他。
平日里,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萧箜仪连忙提起裙摆,快步绕过庭院里的假山丛竹,远远地看见他,眼眸霎时亮起,清脆地喊了声:“珩哥哥。”
看到她的一瞬间,萧明珩眸中的阴戾迅速掩去,疾步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细瘦的肩膀,“可有人为难你?”
萧箜仪摇了摇头,柔声安抚道:“没有,皇后娘娘只是叫我过来说了会儿话。”
萧明珩仍不放心,握住她的胳膊,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全身。
想到他们还在外面,萧箜仪细声细气地道:“珩哥哥,你先放开我。”
萧明珩担忧的视线挪回她脸上,却没有依言放开她,反而长臂一伸,将人捞进了自己怀里,手臂紧紧箍住。
清冽干净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猝不及防撞入他的怀抱,萧箜仪的心快速跳了两下。
她脸颊微热,手心抵着他的胸膛,试探地喊他:“珩哥哥?”
他们还在坤宁宫呢,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终于将心心念念的人抱进怀里,萧明珩才觉着僵冷的身体里被注入一道暖流,重新活了过来。
刚才收到赵景恪的传信,他匆忙赶来的一路上,心里都惴惴不安,一颗心仿佛被放在油锅上煎炸,生怕有人对她下手。
幸好她没事。
萧明珩的手掌轻覆在她脑后,温柔地抚着她的青丝,嗓音低沉沙哑,“昭昭,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落月殿,往后你哪儿也不必去,谁叫你都不必理会。”
他再也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可是……”萧箜仪从他怀里抬起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怕旁人说三道四。”
萧明珩语气坚定,透着不易察觉的狠辣,“我会让所有人都闭嘴。”
任何人敢评判她的不是,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经过那么多事,萧箜仪如今对他已经十分信任,所以没怎么犹豫便弯唇应下,“好,我听你的。”
她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也相信他会做到当初的承诺,一直护着她。
萧明珩牵着萧箜仪的手,光明正大地从坤宁宫走了出去。
回到落月殿,萧明珩让人叫来陈文瑜。
陈文瑜背着药箱匆匆赶到,看见萧箜仪半靠在身旁的少年怀中,他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掩饰好自己的失态,撩袍跪地,“微臣见过七殿下,公主殿下。”
“起来吧。”萧明珩淡声道。
“谢殿下。”
陈文瑜起身,坐在对面的位置。
正欲给萧箜仪请脉,却见她手腕间没搁帕子,他下意识看向萧明珩。
萧明珩声音微沉,“把脉。”
他知道陈文瑜在犹豫什么。但事关萧箜仪的安危,萧明珩担心隔着帕子听脉象会听不仔细,哪里还顾得上计较这些细节。
跟她的身体比起来,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陈文瑜连忙收回视线,“是。”
搭了会儿脉,陈文瑜拱手回禀,“回殿下,公主一切安好。”
“你确定?”萧明珩眉眼冷肃。
难道皇后叫昭昭过去,真的只是为了跟她叙旧?
“公主脉象平和有力,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
还有一点陈文瑜没说。
许是解开了心结,最近一段时日不再受噩梦困扰,萧箜仪的体质也比从前更好了。
萧明珩暂且松了口气,“下去吧。”
等陈文瑜离开,萧箜仪靠着萧明珩的肩,仰头看向他,笑着说道:“都跟你说了我没事,我也懂医术,哪有那么容易中招。”
“没事就好。”萧明珩低头,下巴轻蹭了蹭她的额头。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里仍有些隐隐的不安。
“今日在坤宁宫,只有你跟皇后两个人么?”
“还有阮贵妃。”说到这里,萧箜仪神色狐疑起来,“阮贵妃和皇后不是不对付吗?她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
“阮贵妃也在?”
萧箜仪点头,“嗯,我也正觉得奇怪呢。难道萧明睿和萧明朗联手了?”不然他们两个的生母怎会走得这么近?
想到这里,萧箜仪心里一紧,叮嘱道:“珩哥哥,你一定要小心,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
萧明珩眉宇间笼上一层淡淡的忧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