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他把落月殿附近的人撤走一些,带在身边保护自己。
萧明珩却说,他真正的弱点在这里,必须要派最多的人守着,不然他在外面也不能安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所有勾心斗角,风起云涌都被挡在外面,萧箜仪安居在落月殿一隅,过着平淡宁静的日子,外面的一切争斗都波及不到她。
只是不知为何,她最近莫名变得嗜睡,总是容易困倦。
萧箜仪起初还以为是因为时入冬日,天气寒凉,所以人才容易困乏。
直到有一次,她正在院子里捣鼓小水车,忽然闭上眼睛,身子往旁边倒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见萧明珩握着她的手,神色紧张地守在床前,看到她睁开眼睛,便忍不住用力抱紧她,语气充满了后怕,“昭昭,你终于醒了。”
他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手臂,连身躯都在轻颤。
萧箜仪有些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好像晕过去了。”
闻言,萧明珩眸光微暗,稍稍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他眼下有一片明显的青痕,唇色苍白,担忧地望着她,“昭昭,你睡了两日。”
“这么久吗?”萧箜仪诧异道。
她以为自己刚才只是昏迷了过去,很快就醒来了,怎么一下子睡了两天?
怪不得萧明珩的反应这么大。
“我可能是太累了吧。”萧箜仪扑进他怀里,不想让他担心,就出言安慰道:“珩哥哥,我的身体没什么不适,你别紧张。”
“好,我不紧张,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萧明珩嗓音沙哑,说话时声音难以自抑地发颤。
萧箜仪毫无征兆地陷入昏睡,连陈文瑜都查不出任何缘由,萧明珩怎么可能不紧张担心。
她醒来后,萧明珩又让陈文瑜过来请了次脉,依旧是脉象平和有力,身体没有任何损伤。
可若是没有损伤,好端端的怎会昏睡这么久?
萧明珩将外面的事情暂时交给赵景恪,他自己腾出更多时间,留在落月殿陪着萧箜仪,亲自照顾她。
自从那次以后,萧箜仪时不时就会昏睡。
有时是在用膳的时候,有时是在看书的时候,还有一次,她手里正拿着剪子剪灯芯,若不是萧明珩及时上前接住她,她差一点便会伤到自己。
她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最长的一次,睡了七日都没有醒来。
萧箜仪睡醒的时候,萧明珩依然守在床头,神色苍白憔悴,眼底遍布血丝。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用力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眉心。
过了会儿,萧箜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腕间,顺着手臂流淌下去。
她睡着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既没有做噩梦,也不会觉得时间难熬。
好像只是眨了下眼睛,醒来就是七日后了。
可是对于醒着的人来说,每一刻的等待都是煎熬。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隔了没几日,萧箜仪又在跟萧明珩说话的时候,忽然闭眼睡了过去。
萧明珩及时接住她倒下去的身子,动作轻柔地将她抱到床上。
外面有人轻轻扣了扣窗。
自从萧箜仪变得嗜睡之后,萧明珩就不再允许旁人进来打搅,有事禀报站在外面敲窗便是。
萧明珩帮萧箜仪盖好被子,俯身亲了亲她的侧脸。
他走出寝殿,看见窗下站着的正是陈文瑜。
陈文瑜急匆匆地走上前,“殿下,公主殿下的症状,微臣已经有眉目了。”
他最近这段时日翻阅了无数古籍,总算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萧明珩原本冷恹的神色总算恢复了一丝神采,“她生了什么病?要如何医治?”
“公主殿下并非生病,而是中了西域的一种秘毒,名叫‘朝露’。中了这种毒并不会伤人心脉,只是会让人陷入昏睡。”
萧明珩忙问:“解毒需要哪些药材?”
陈文瑜不好说,将手里泛黄的古籍递了过去,“殿下,您还是自己看吧。”
这份古籍被焚于前朝一场大火,只剩残破不全的一部分,但就连这些残篇也是费尽许多力气才找寻到的。
萧明珩已经好几日没有合眼,强撑着干涩的眼,看向手里的书卷。
籍中记载,“朝露”自西域皇室流传出来,乃是一种异香,女子闻之便会在手腕上长出红痕,变得昏沉嗜睡。直至红痕颜色变成朱红,便会永远沉睡不醒。
若想解毒,只需内力强横的男子通过交/合将毒性渡到自己身体里。只是被渡了毒性以后,男子便会内力尽失,至多不过五……再往后便是被焚毁的黑色缺口,不知道后面写的是什么。
萧箜仪昏睡的时候,每日都是萧明珩亲自帮她清洗身子,自然知道她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这段时日以来,她手腕处的红痕颜色也的确在不断加深。
得知解毒之法如此简单,萧明珩当即便将古籍还给陈文瑜,正欲转身进殿。
陈文瑜急声唤住他:“殿下,您可是要亲自为公主殿下解毒?”
萧明珩停下脚步,冷淡地看向他。
“殿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您没了内力在身,恐怕会时时陷入危险之中。再者,我们也看不清‘五’后面到底是什么,不知道是五年,五个月,还是五日,五个时辰。甚至,若只有五息……也不是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