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释:“一开始的时候输的更多,差不多输了三十两,后来赢了六吊,又赚回来一些。”
徐衍轻轻‘嗯’了一声:“这点银子就值得你这样皱眉了。”他望着她,抬手抚平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的手炙热滚烫,长宜愣了片刻,不太明白徐衍话中的意思,她道:“我下回还是找大太太要本《牌经》看看,不能总是给你丢人。”
徐衍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微弯,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道:“好,那我就等夫人给我挣面子了。”
长宜听着这话觉得怪怪的,垂眸看到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手指尖不由微颤。徐衍却丝毫不觉,拉着长宜进了猗园。
猗园共有五进,园子是按江南园林的风格建造的,随安堂前面是一片竹林,后面栽了两棵玉兰,不知是多少年前就移栽过来的,树干粗壮,竟要两人合抱才能抱的过来。
随安堂是正房,五间四架,分为正堂、东西次间、东西稍间,一应紫檀木的槅扇隔开,窗棂上镶了明瓦,新房设在了东稍间。左边的耳房做了茶房,右边的耳房是徐衍的书房。
过了一会,姚嬷嬷带了猗园的丫头婆子来见长宜,洒扫锄草的就有七八个,猗园原来是没有小厨房的,前些时候才刚辟了厨房,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长宜在东次间见了他们,包了封红打赏。
在正房服侍的丫头都是徐二太太挑选的二等丫头,有两位生的十分貌美,长宜就留意了一下,问了她们的名字。
都恭敬的回话。
“奴婢朱纱。”穿银红褙子的女子回道。
另外一个穿浅碧褙子,手上带了素银的镯子,身量苗条,小脸盈白,长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番。
“奴婢纨素。”
长宜默念了两遍,笑着道:“‘腰若流纨素’,你倒是称的上这个名字。”
纨素双手交握,微弓着身子回道:“这是二太太给奴婢起的,奴婢喜欢穿素色衣衫,二太太说不如就改叫纨素。”
长宜笑了笑道:“是个好名字,你们先下去吧。”
等两人出去,青竺和木槿才面面相觑望了一眼,长宜见她们噤声,说道:“怎么都不说话了?”
姚嬷嬷还在一旁,青竺小声的道:“刚才那位叫纨素的,眉眼和姑娘有几分相似。”她以前在傅府,总是什么都敢说的,来到徐家见府上的丫头婆子比傅家行事规矩的多,木槿提醒了她多次,徐家规矩大,她也不不敢冒冒失失的。
长宜就笑了笑,她还不知徐二太太竟存了这个心思,不过人既送来了,又没有犯错,她也不好赶走。
姚嬷嬷在别院替徐衍看院子多年,眼尖耳聪,问道:“夫人,不如让她们二人在外头服侍,您再挑挑看看,四爷说您要是不喜,就都打发走了再重新挑好的进来也都是可的。”
长宜有些汗颜,如今徐衍是什么都护着她的,难不成就因为有几分像她就把人送走,那不是打二太太的脸了,况且若是徐衍喜欢,就算她藏着掖着也是拦不住的。
“罢了,也不是贴身伺候的,就先留下来吧。”若是行事规矩,挑不出错处,她也不会说什么的,若是藏匿了其他心思,到时候再挑个错处指出去也不晚。她如今才刚嫁进来,还是不要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从傅家带过来的箱笼都放在了西厢房中,长宜望着堆满的一屋子箱子,脑袋都有些大了,不过这些箱笼里面可有不少贵重的物件,是得好好收拾一番,得重新造册入库。
青竺和木槿先带着丫头婆子归拢衣物,长宜就去了书房,她这么多东西得找个库房。
徐衍坐在花梨木大理石书案前面看书,抬头看到长宜进来,就朝她招了招手,长宜走到近前才看到徐衍是在审校书籍,有些地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长宜知道皇上把修书一事都交给了文渊阁,徐衍虽任了少詹事,但还兼任文渊阁大学士,这些审校审定书籍的事宜他还是得经手的。
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子里有点暗,长宜道:“外头天色晚了,四爷这样看书眼疼,我给您点一盏灯来。”
徐衍就坐在书案前面,看着长宜在一旁掌灯,灯光柔和昏暗,更衬得长宜面容温婉沉静,长宜掌了灯,把打开的槅扇阖上,一扭头看到徐衍悠闲地坐在花梨木的圈椅上,胳膊撑着椅扶,正含笑望着她。
长宜扶了扶鬓,把收拾库房的事跟徐衍说了,徐衍听完道:“猗园就我们两个住,房屋多得是,你看哪里合适就用哪个。”
长宜心中早有主张:“我想搁置在后罩房。”后罩房离随安堂不远,过去也容易。东西厢房却是要留给丫头婆子们住的。
徐衍就点了点头:“好啊,正好大哥这阵子在修葺房屋,我让他多打几个多宝阁好了。”
长宜还以为要自己找木匠,想着明天让王升家的过来问问外头的行情,不过要大爷给她打多宝阁,这银子……长宜正想问徐衍花费的事,徐衍却道:“你过来写个字,我看看这些日子是不是有所长进?”
长宜微愣,明明还在说着多宝阁的事,徐衍已经站了起来,在书案上铺了澄心堂纸。
长宜只得绕过书案,接过徐衍递过来的紫毫,略一犹豫,在澄心堂纸写了‘徐行之’三字,徐衍在一旁轻笑:“怎的这次写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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