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宜合上本子递给刘喜家的, 刘喜家的起身笑盈盈的接过道:“我们太太正说呢,四太太您得了诰命,原本想着给您贺一贺的, 请东府的徕大太太和荣成县主过来吃酒, 谁料这阵子大奶奶孕吐的厉害, 二太太离不开身,只能等您出了月子再找个好日子请大家乐乐。”
长宜笑了笑道:“多谢二嫂的这份心,如今她要管着府上的事,又要照顾珵哥儿媳妇, 还要帮着操办天赐的洗三礼、满月礼的,实在是太劳累了,真是多亏了她,要是我早就累倒了,还是二嫂厉害,什么事到她手上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刘喜家的听到长宜这样说自然是喜形于色,笑道:“正是呢,我们这些个下人看在眼中也无有不佩服的,只是这些年二爷在外上任,夫妻聚少离多,我们太太也是心里面苦,却又不能撒开这一大家子跟着一块去。”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又笑道:“不过这回好了,大奶奶如今正跟着二太太学习打理府上的中馈,一上手就会,可真真是个伶俐的,等把中馈交到大奶奶手中,二太太也能安心跟着二爷去外面上任了。”
闻言知雅意,这是徐二太太让刘喜家的试探她呢,不过她也懒得争执这些,本来她就没有想掌中馈的心思,何况徐珵是徐家长房的长孙,长孙媳妇执掌中馈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长宜笑着附和:“夏家是嘉兴的大家世族,听说家族里的女孩子打小就像男孩子那般培养读书识字,珵哥儿媳妇到底是不一样的。”
刘喜家的又坐了一会才走,青竺愤愤的道:“虽然二太太管了那么多年的家,但太夫人还在,中馈的事再怎么也得由太夫人发了话才能决定把对牌给谁,二太太就这样自作主张,还让刘喜家的过来套您的话,姑娘也实在太好性了,怎么就由着她们了。”
青竺说完还是很气愤,却见长宜望着她笑,却不说话,撅了撅嘴道:“我在给姑娘出气,姑娘还笑话我不成?”
长宜叫她走近,点了点她的眉心说:“你如今都到嫁人的年纪了,怎么遇事还毛毛躁躁的,还不如双杏沉稳。”
站在一旁被点到名的双杏愣了愣,脸却红了,支吾着说:“我是觉得夫人并不在意这些。”
双杏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徐太夫人也会同意夏若娴接手徐家的中馈,长宜是这样觉得的。
一连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长宜觉得骨头都躺软了,却也只能在狭小的耳房里站一会。她让青竺把笸箩拿了过来,闲来无事就坐在床上做针线。
虽然各房都有份例,但长宜还是想亲自给天赐做几件小衣服。
男孩儿睡醒了就睁着眼睛看母亲,不哭也不闹,虽然小脸蛋儿还没有长开,却比刚出生那会好看多了,至少没那么皱巴巴的了。
长宜越看越喜欢,自个儿的孩子做母亲的哪里会有不喜欢的,何况是她和徐衍的孩子。长宜看得心都软了,都不舍得放下。
满月酒当日,傅家的人一早就过来了,傅老夫人带着盛氏、周氏和吴氏一块来的,姚嬷嬷领着傅老夫人先去清心堂见徐太夫人。
吴氏留下来陪长宜说话,望着躺在长宜臂弯里的小天赐,笑着说:“这孩子模样儿可真俊俏,以后不知道得迷倒多少人家的姑娘。”
长宜微微的笑,问道:“我听说二伯母这阵子正在给二哥哥相看人家,可有相中的姑娘了?”
双杏递给吴氏一盏茶水,吴氏接过来端在手中,“婶娘相中了府丞大人家的二小姐……”她说到这里一顿。
长宜抬眸望了她一眼,吴氏摇头说:“原本说的好好的,媒人都请了,那边却突然变了卦。”
顺天府府丞可是正四品,若能结上这门亲,对傅长宪以后入仕也大有助益,难怪周氏的脸色看上去不好。
不用问长宜也能猜出是什么原因,既然要结亲,心疼女儿的人家肯定会事先派人打听傅家的家风和名声,这一来一去难免就会打听出什么不好的。
傅家书香门第,却把女儿送进王府做妾,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这不仅有失文人风骨,还会被人指点为攀附权贵,妾侍身份低贱,连正经亲戚都算不上,京城的人家还如何看得起傅家。
饶是一向好脾气的吴氏,也对傅长宛所做之事深恶痛绝。可又一想长宜和她是亲姊妹,又把抱怨的话吞了下去,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吴氏怕长宜多心,便把话题岔开了,说到傅长容的亲事上:“……母亲替六妹妹定下了盛家的三哥儿,比六妹妹年长了几岁,看上去倒是个沉稳的,祖母也很满意。”
盛家是大伯母的外家,本来盛氏就有亲上加亲的打算,如今又摊上了这样的事,在外面也不好说人家,傅老夫人就没有再插手。
盛家祖上虽是商贾,但从盛太爷这一脉开始弃商从文,盛大爷考中了举人,这位盛三郎和傅长宪一样都过了童试,身上也算有功名,倒也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母亲拘了六妹妹在家中绣花,她让我给你带了个荷包,说是送给小外甥的。”
是个金鱼形状的荷包,针脚绣的歪歪扭扭的,长宜不由失笑,摇头道:“看来大伯母拘六妹妹绣花还是有效用的,比从前长进多了。”
永城侯夫人和徕大太太过来看长宜,吴氏见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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