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冬连忙站回陈闵姝身边,心中一阵后怕,若是她不放手,恐怕小命休矣。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方婳长发束在银冠中,英气勃勃地站在院门口,由于时间紧急,方婳身上厚重的盔甲还未卸下,隔着一道门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味。
陈闵姝厌恶地捂住了鼻子,“你是何人,竟敢伤我侍女。”
院中的侍卫见到方婳连忙单膝跪地,恭敬地齐声说道:“参见方将军。”
清澜更是眼睛一亮,丝毫不介意方婳身上的血迹,飞身扑将过去,一下投入了方婳的怀抱,“呜呜呜,戟哥哥,你终于来了。”
宁元煜在门外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是个将军,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陈闵姝冷哼一声,傲慢道。
方婳回过神来,白了陈闵姝一眼,“你谁呀?”
陈闵姝从未被如此抢白过,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他士兵闻言忙解释道:“将军,她是赵国的王后。”
被方婳搂在怀里的清澜双眼含泪,弱不可闻地说道:“戟哥哥,我好想你,你终于来娶我了吗。”
李昶:“???”
这人要找的未婚夫竟然是方将军?
耳力极好的宁元煜:“???”
清澜此言一出,方婳虽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控制不住的愤怒,当下豪气干云地说道:“不就是个王后,也敢欺负我的人?”
“李昶,‘王后娘娘’金尊玉贵,你还不快把她送回宫中!”方婳丝毫不惧。
回过神来的李昶连忙答道:“是!末将领命!”
“你敢!这宫中何处本宫去不得。”陈闵姝怒道。
“赵国都没了,还本宫本宫的呢。”方婳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道。
“就算赵国没了,本宫也是陈国的嫡长公主。”陈闵姝眼尾上扬,目光倨傲。
方婳长戟顿地,激起尘土飞扬,将陈闵姝吓了一跳,“陈国?陈国已经不是以前的陈国了,公主怕还不知道吧。”
奉陈闵姝为上宾不过是为了做样子给别国看,这陈闵姝还真拿自己当跟菜了。
“还有,不妨告诉王后娘娘,”方婳嚣张地上前一步,伸手扣住陈闵姝脆弱的脖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陈国,估计也快没了。”
“你……”陈闵姝脸色涨得通红,“你竟敢非礼本宫!”
陈闵姝拳头紧攥,将心中憋着的那口气狠狠地咽了下去,等到梁国见了梁玄,她非得要此人好看!
“清澜,走,咱们回家。”方婳丝毫不想理会陈闵姝,一把抱起清澜,作势就要往回走。
“家?”清澜眨了眨眼睛,黯然地想到她哪里还有家。
方婳拍了拍清澜的小脑瓜,“渭城就是你的家。”
说着方婳看向门外鬼鬼祟祟的宁元煜,“小元子,回营,梁玄命咱们火速赶到关中。”
她刚刚收到梁玄的消息,桓侯,终于反了!
陈朝先不仅赢了内战篡位成功,居然还娶了寡居多年的太后,而陈王就此下落不明,有的说他死了,有的说他是被囚禁了。
而陈朝先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兵十万助桓侯造反。
方婳冷笑一声,桓侯许了什么好处给陈朝先她不知道,但打死这两个逆贼也想不到,梁军出征伐赵,竟然不到一月就能凯旋,桓侯想趁虚而入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果不其然,七日后,桓侯和陈朝先的大军在关中被十万边军和方婳首尾夹击,输的一败涂地,自此,关中的隐患彻底消除。
至于陈国,经历了内战和此次惨败,从此一蹶不振。
腊月十五,眼看就要过年了,方婳终于带着赵云启和陈闵姝赶回了渭城。
虽然只离开了两个多月,渭城景象已大不相同,家家户户脸上都挂着丰收的喜庆和过年的团圆之意。
梁王宫,议事殿。
经历了漫长的旅途,陈闵姝终于见到了她望眼欲穿的梁玄。
陈闵姝眼前一亮,正欲说些什么,就看到梁玄身旁穿着一袭玄色王后冕服的宁久微,正笑语嫣然地看着她。
陈闵姝有些晃神,宁久微何时也会笑了?她印象中的宁久微古板固执,一心扑在诗词古卷上。
四目相对,一时间火花迸射。
陈闵姝突然莫名地怒从心生,这笑容莫不是在嘲笑她。她当年放出去的谣言非但没能伤宁久微分毫,反而成全了她一个美好姻缘。
本以为梁国地处偏远国力衰微,这吃穿用度定然极为简陋,可她这一路过来,渭城繁华与平阳城竟不相上下。
再看宁久微身上这身衣服,花纹繁杂,质地色泽更是上佳。
其实今日宁久微只需着常服即可,但她特意穿了这身冕服,从陈闵姝的表情看效果还不错。
傅冲作为梁国代表,见人都到了,客气地问道:“赵王和王后,这一路可还顺利?”
本只是客套一问,赵云启还未答话,陈闵姝突然斥道:“本宫经此一遭才知道,梁国原是如此不识礼数之地,纵容将士调戏降国的王后。”
“赵王后所说之人,是谁?”梁玄狭眸微阖,沉声问道。这件事若属实,一旦传出去将影响梁国苦心经营的仁德名声。
见梁玄发话,陈闵姝眼底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纤手一指,正是方婳的方向,“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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