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越以为她是洗太久了,没放在心上,说他先出去一趟,让她把东西收一收。
昭棠轻轻点头。
路景越走到玄关,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忽然回来,在卧室门边看着她:“那玩意儿别忘了带。”
昭棠:“……”
虽然她早猜到了他就是这么个目的,但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那玩意儿用得快,昭棠蹲在床头柜前,细心地检查了一下,打开那一盒里又只剩下一只了。考虑到越哥的热情……
昭棠默默拿了一盒没开封的塞进包里。
过了一会儿,她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掏出来,放回床头柜里。
等路景越回来,两人就出发了。
他对于户外运动这些事一向游刃有余,到了地方,片刻功夫就扎好帐篷,又生起了火堆。虽然是春天,但他怕有蛇虫出没吓着她,又在周遭谨慎地撒了药粉。
昭棠还从来没有露营过,觉得稀奇,这里碰碰,那里碰碰,像个好奇宝宝。
一番磨蹭下来,天很快就黑了。
路景越从行李箱里取出厚的衣服让她穿上,最后两人就坐在帐篷外、坐在火堆旁看月亮。
很巧的是,今夜又是满月。这一周天气都晴好,云层薄,月亮也显得格外明亮。
昭棠看了会儿月亮,又盯着火堆看了会儿,转头向路景越提议:“我们来烤红薯吧。”
路景越抬起腕表看了眼,说:“等会儿。”
昭棠问:“等会儿是什么时候?”
路景越转头看向她:“等看完流星,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昭棠也没拆穿他,就抿着唇笑:“你入戏还挺深。”
她可提前看过气象预告了,这两个月都没有流星雨。
路景越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她这是不信了。他也没有解释,只是侧头瞧着她,拖着语调反问:“那你呢?明知道没有流星雨,还陪我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
他刻意加重了“荒郊野岭”四个字。
昭棠的脸刷地热了,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瞪他。
路景越脸皮超级厚,还笑。
昭棠最后气不过了,起身回帐篷:“我要睡了。”
路景越拉住她的手,昭棠也没回头,别扭地扭着身子。
路景越无奈一笑:“眠眠,回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每次喊她乳名时,声线总是格外低沉温柔,昭棠鬼使神差地回眸。
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只见远处,山的尽头,竟果真有大片星辰坠落成雨。划过漆黑的天幕,留下一条条璀璨夺目的光束,将半边黑幕照得透亮。
真的有流星雨!
昭棠上次看流星雨还是在本科的时候,凌晨两三点,被宿舍楼的“哇哇哇流星雨”的尖叫声吵醒,睡得迷迷糊糊间起来,透过蒙尘的窗户,也跟着看了一回热闹。
看大家许愿,她也跟着许了一个,许愿期末考试不要挂科,后来果然没挂科。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晚的云层比较厚,她印象里的流星雨并没有这么夺目的光彩,就隐隐约约的像反光的雨滴落在远处的天幕。
然后就是,许愿挺灵。
但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在山上,抑或是今天天气好,抑或是因为身边已经有那个她梦寐以求的男人,昭棠觉得连流星雨都格外明亮震撼。
她忍不住反手握住路景越的手,惊喜地低喃:“真的是流星雨!”
男人扫了一眼流星,没说什么,只是转眸凝着她。
昭棠对上他的视线,刹那间,仿佛有所感应,心脏砰地往胸口重重撞了下。
下一秒,就见男人起身,保持着一手握住她手的姿势,单膝跪在她面前。
昭棠不由自主睁大了眼睛。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很久很久的钻石戒指,送到她面前。
他仰头看着她,漆黑的眸底仿佛映着漫天流星的璀璨光芒:“眠眠,星星月亮已经有了,要我的话,还算数吗?”
夜间的山顶,空旷寂静,脚下的城市没有声音。她站着,他跪着。他的身后,是漫天夺目的流星雨,无声照着半边漆黑的天幕。
他的手上捧着钻戒,钻石和流星一样璀璨。
昭棠的眼泪夺眶而出。
星星月亮。
原来这就是他送给她的星星月亮。
今晚明明没有流星雨,他却为了她,人工订了一场。在她曾经那般决绝拒绝以后,仍旧费尽心思地将星星月亮捧到她面前,虔诚地送给她。
视线模糊,眼泪落到手背,早已说不出话来,只剩用力点头。
路景越倏地笑了,俯身亲吻她的手背,又取出那枚硕大的钻石戒指,缓缓推进她的手指。
她迫不及待地将他拉起来,用力撞进他怀里。
两人无声相拥,他们所在的一片山顶被天幕尽头的流星雨照亮,成了这漆黑夜里与星星月亮同样夺目的所在。
许久,昭棠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天地广阔,她的声音很轻,又显得空旷旷的。
“路景越?”
“嗯?”
“你说如果我们以后的孩子既恐鸟又脸盲,那可怎么办?”
“那也挺好。”
昭棠仰头凝着他。
路景越唇角弯起一抹笑,低眸,直直看进她的眼里:“那也,见证了我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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