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寻到了这里,看到了厌西楼插在溪水旁的剑,便笑着喃喃道:“楼叔怎么又把剑忘在这里了?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总是忘记呢。”
鹿雁看着阿槐说着话,便拿着那把剑离开了。
她再看向厌西楼,便见到他缓慢地从灌木丛后面出来,朝前迈的步子都显得几分沉重。
厌西楼在溪水旁站了会儿,直到恢复人身,才飞扬着眉眼,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染着晨光从这里走了出去。
“恩人!”
鹿雁叫他。
却发现厌西楼好像听不到。
鹿雁觉得奇怪,明明昨天不是这样的,她几步上前追上厌西楼,一把拉住了他,朝他喊:“恩人!”
厌西楼听到后,停下来偏头看她。
不远处的蔺雀忙紧张地问老骨头:“怎么了啊这是?不认识了?”
老骨头银戮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做出判断,说道:“应该昨晚上睡下后,就把小铜忘记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境幻境里了……”
但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啪啪打脸了。
厌西楼迷蒙地看着鹿雁,原本清明的脑子里再次糊成了一团浆糊,浆糊里先是有自己的尾巴,再是有小器灵。
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小器灵,我不舒服。”
鹿雁握住厌西楼的手,笑眯眯说道:“那我们就在这休息两日再走,这里是恩人的家乡呀,一定特别好!”
厌西楼笑了,迎着晨光低头看她,道:“是很好的。”
他握着鹿雁的手,眉眼里是初见时就没变过的朝气,好像把昨天晚上的那些透露出来的难过的郁气都散掉了,留给她的就是自信又飞扬的模样。
厌西楼说:“我带你去吃阿槐做的槐花蜜糕,你不是喜欢吃蜜糕吗?”
鹿雁就嗯嗯点头:“嗯!”
她由着厌西楼拉着自己离开了这里,此时晨光已经彻底出来了,照亮了这里每一处,也照亮了他周身。
和昨日一样,厌西楼一出来,大家见了他就打招呼,神色间有恭敬,有崇拜,有欢喜,仿佛他是他们的大英雄,永远会保护他们的大英雄。
厌西楼眼睛笑得弯弯的,一一打招呼过去。
但是鹿雁却发现,周围的景色比起之前要灰败许多,就好像是修仙界灵气稀薄后的样子,树木枯萎,花草凋零。
鹿雁没多看,跟着他到了他说的阿槐那里,是昨天那个老者那儿。
老者家里也有一处院子,院子里也养了一些鸡,周围还有一些孩子跑来跑去,有的索性变成小狐狸蹿来蹿去。
此时,院子外的石桌旁,老者和一貌美妇人坐在那儿,桌上摆了些吃食,正在说着什么——
“如今山里的灵气越发稀薄了,怕是再这样下去,撑不下去了。”
“若是这里被修仙界发现,哎……”
那些小狐狸一看到厌西楼,猛地就朝着他怀里蹿来。
鹿雁认真看了,这些小狐狸都没有她的恩人那么好看明艳。
阿槐一见厌西楼,就神色敬仰地站起来,停止了和妇人说话,道:“刚刚去寻楼叔,又没见到楼叔,只见到这把剑。”
厌西楼接过了那把遗落在小溪旁的剑,高高兴兴拉着鹿雁坐下来,道:“我带小器灵来你这儿吃槐花蜜糕。”
阿槐就看向鹿雁,道:“婶娘想吃的话,阿槐现在就去做。”
厌西楼就笑着踹了他一下,道:“去啊!”
鹿雁安静在旁白坐着,看着那些小狐狸争先恐后往厌西楼怀里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可她却很喜欢这样缓慢的时光。
鹿雁手撑着下巴,认真看着迎着晨光笑着的厌西楼,看着他将一只灰红色的并不多少漂亮的小狐狸揉进怀里,再使劲揉了揉,那看起来很好揉。
弄得她也想起了抱着恩人时候的触感了,软乎乎的,暖呼呼的,大冬天的,抱在怀里像是个小火炉。
鹿雁的心跳忽然快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阿槐从厨房那儿出来了,他一张橘子皮笑得高兴,手里放着一盘槐花蜜糕。
“婶娘吃,阿槐这手艺很好的!”
石桌旁安静的美貌妇人也看着鹿雁。
厌西楼腾出一只手将盘子拿了过来,再自己递给鹿雁。
他漂亮的眼睛里有光,他说:“蜜糕,你喜欢的。”
鹿雁点了点头:“嗯,我最喜欢恩人给我吃的蜜糕了。”
她接了过来,张嘴咬下。
甜蜜的滋味,甚至比九灵香蜜还要甜。
阿槐坐下后又问:“楼叔,你与婶娘的婚事,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就放在后日吧!村子里许久没有喜事了!”
厌西楼混沌的脑子又愣住了,他转眼看向鹿雁。
鹿雁正好在看他。
谁也没说话,谁都懵懵的。
厌西楼说:“她就是小器灵,不是什么婶娘。”
阿槐今天好像和昨日不太一样,他立刻就殷切地说道:“那楼叔,我那堂弟还没成亲,楼叔可以把这姑娘介绍给那小子吗?”
从阿槐家出来时,鹿雁觉得气氛有些怪,她偏头看厌西楼,见他一直是皱着眉头茫然的样子,偶尔还会偷偷看她。
厌西楼觉得自己的心里痒痒的,他总想多看两眼小器灵,甚至想再靠近一些。
只是抓着小器灵的手,好像有点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