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他有毛病,主要还是小闺女话都不会说就会偷摸偷爬了,还好那一次他本来就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要不然就被小奶娃在眼皮子底下溜了。
她现在都会睡醒后不哭不闹,连哼唧一声都不发出来,轻手轻脚的从席子上爬出去,还会自己绕开凳子,然后肚子贴着门槛直接滚出去。
沈天赐把她从门槛边上拎起来的时候,原本干干净净的小闺女就成了泥猴子。
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父亲躺在两个孩子边上闭上了眼睛,本来只是想养养神,没想到真的就睡着了。
梦里到处是模糊的人影,最多的就是血,有别人的,也有他的,有吵闹,也有死寂。
“天赐,娘给你在玉牌里塞了平安符,你要好好的回来。”有人这样跟他说。
“好,娘你等我回来。”
“天赐,等你回来,你就是我妹夫啦,先叫我一声大哥听听。”
“一声大哥而已,看你得瑟的。”
“天赐哥……”
“天赐,容容就拜托你了……”
“殿下!”沈天赐猛然睁开眼睛,抬手轻触自己的双唇,刚刚他是喊了【殿下】是吗?
为什么他会喊殿下呢?莫非他是为皇室做事情的?
梦里看到的听到的,沈天赐醒来后依旧不太记得,但这次梦里的最后一句话还留在他耳边,那个声音说【天赐,容容就拜托你了……】
而他喊了殿下!
整个太元都知道怡承太子被毒杀后,他的亲妹泰昌公主萧长容也不知所踪了。
所以他或许是怡承太子的暗卫?被太子托孤照顾公主?
这样他一身重伤还落水倒是更合理了,他定然是在保护公主的途中被围攻所致。
那么最重要的公主呢?
沈天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到自己醒来时的伤势,若是公主没和他在一起还有生还的可能,若是当时两人在一起,那公主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这……
沈天赐记不清梦中,也无法体会那种被托孤时的感受,但是他觉得既然他都推测到这里了,怎么也该做些什么。
于是容氏带着杨嫂和小露水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发现沈天赐正在摆弄木头,好想要做什么东西。
“这是在做什么?”容氏嘴里问着,看了一眼安静发呆的小儿子,和难得安分坐在老父亲身边围观的小女儿,觉得稀奇就多看了小闺女两眼。
“一些小东西,你们今天回来的挺早。”沈天赐没有停下手。
“明天就是正日子了,镇长家亲戚这会儿全来了,乌压压都是人,挤得慌就提早回来了。”容氏也没有问丈夫到底做什么,看了看天色,“今天就早点做晚饭吧,正好晚上给老大他们写信,明儿个你去城里送出去。”
“行。”沈天赐完全没有异议。
晚饭后写写信准备一些家里的酱肉什么的,一晚上就过去了。
第二天沈天赐先到城里的驿站寄了信和包裹,然后揣着自己准备的小包袱,去了城北的寺庙。
“这位施主有何需要本寺帮助?”引路的僧人双手合十询问。
“我想在贵寺供奉两位已经故去的故人。”沈天赐拿出自己连夜制作的牌位。
“施主请跟贫僧来。”在寺里供奉牌位是寺庙很日常的工作,一套流程非常快就完成了。
沈天赐亲自写了牌位盖了红布遮住了名字,然后听老和尚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目光扫过最前头的那个牌位,又看了看自己让供奉的两个牌位,当真是巧了。
拜了三拜之后,沈天赐离开了寺庙。
晚间有老和尚日常清扫做供奉,帮着擦洗牌位点烛上香,掀开红布看到牌位上【怡承太子萧长卿】和【泰昌公主萧长容】的名字面上有些惊讶。
旧朝太子公主,这兄妹俩活着的时候就有老百姓给他们供生祠,死后自发给供牌位的多了去了。
毕竟这兄妹俩不是自家祖宗不能放进宗祠,放在家里也不合适,于是大部分都会送到庙里供奉。
但怎么说也是旧朝的太子公主,不能大大咧咧供奉,所以都是把名字写在纸上,然后塞在牌位的里边或者底座里,外头都不写名字,像这样就盖块红布的倒是第一次见。
只是这兄妹俩如今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当初那么多无字牌位早就已经断供撤掉了,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两位的牌位,老和尚还挺意外的。
擦完牌位后老和尚把红布重新盖上,想了想,把这两个盖着红布的牌位,挪了个位置,放到了最前头那个牌位的两边。
再看最前头那个牌位上,赫然写着【熙隆太子沈阔】。
“诶——”老和尚带着淡淡的遗憾轻叹一声,轻轻的带上了门,落好了锁。
觉得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后,沈天赐一身轻松的回了家,路上还不忘给他家容容带点心头花,还有据说能给小孩子磨牙的零嘴。
沈天赐觉得自己以后不管想起什么,都一定会过着现在这种安稳平静又美好的生活。
“算算日子两个小子应该要进考场了吧……”沈天赐心里把京都的皇帝太子都骂了一顿,“不然这时候两儿子和闺女都回来了,什么玩意儿尽不干人事!”
第七十二章
被推迟的举人试终于要开始, 别的人紧不紧张她不知道,反正在沈清鸾看来她家雪松是一点不紧张,听闻她在他进考场之后就要回去了, 给她细细分析了一大堆, 主要就一个意思:等他考完陪她一起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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