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反应了瞬,“你婆婆也这么厉害?”
“......”
话题不知不觉就跑偏了,春花习以为常了,小声说,“我婆婆是挺厉害的,往后你见着她不要乱说话。”
她娘厉害归厉害,熟悉她的人能找到可趁之机,她婆婆不是,家里所有东西都盯得紧,水缸少半勺水都逃不过她眼睛,她和云巧道,“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提唐公子。”
婆婆似乎发现了什么,常常借芝麻大点事骂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扬言她生不出儿子就要找她娘归还那半亩荒地,如果被她知道自己爱慕唐公子的事,她就完了。
“云巧你记性好,千万要记住。”
“好。”云巧郑重地应下。
这时,村口响起爽朗的笑,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平阔的村口,汉子们或挑着或背着粮食有说有笑的出来,一个个蜡黄黝黑的脸笑出了深邃的褶子,这副场面云巧合春花只在年底看到过。
每到过年,绿水村的男人们爱坐在那株大槐树下侃大山,笑声传得老远,眼前的情形和那时太相似了。
秦大牛走到岔口,往她们这边看了眼,然后跟旁边人说了什么,大步往这边走来。
小道上有人喊,“咱们这一回家就要秋收再来了,到时你们来不来啊?”
“来,怎么不来,我家孩子多,指望我多挣点粮食回去呢。”
“和你们干活痛快,到时咱再聊啊。”
“好呐,你路上慢点啊。”
来时害怕没被选上,心中忐忑不安,现在粮食落背篓里,心里只有满足,蜿蜒的小路上,大家伙挥手离别,约定秋收再见,云巧想想,她也要等秋收才能来做监工了。
突地,春花揪住她衣衫,声音轻细道,“云巧,我知道你爷为什么不让你干活了?他想你养白点,年底把你卖了。”
年底村里会来人牙子,北村打猎的汉子也攒够钱出来讨媳妇,沈老头定是打的这个主意。
云巧摸摸自己的脸,“我白得起来吗?我爹说我随他,天生黑脸。”
“......”
也是,云巧要卖得出去早卖了,何须养到现在。
“那你也为什么不让你干活呢?”春花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
“你们聊什么呢?”秦大牛背个背篓,双手勾着两侧肩膀的绳子,粗壮的手臂绷得紧紧的,声音粗但不凶,“云巧,春花和你说什么了?”
春花下意识地掐云巧手臂,“没..没什么...”
“我和云巧说话呢。”秦大牛语气不变,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春花往后缩了下。
云巧皱眉,“你吓到春花了。”
拍拍春花胳膊,斜眼睨着秦大牛,眼珠都快斜没了,秦大牛好笑,“你跟谁学的?”
云巧虚出眯眯眼,嘻嘻笑道,“我奶啊。”
“......”
地里,和村长说完话的沈来财吆喝沈来福他们家去,脸上笑容明媚,沈来福知道事儿成了,乐得不行,喊云巧,“巧姐儿,回家咯。”
“好。”云巧回了句,和春花说,“春花,你和我一起啊,我给你编花,我爹教我的,很好看的。”
春花小心翼翼瞥了眼秦大牛,见他没反对,拘禁地点了点头。
装猪草的背篓就在旁边,她伸手去抓,哪晓得沈来福动作更快,双手提起背篓就往沈云金背上按,“帮巧姐儿背。”
春花则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如果不是想卖了云巧换钱,沈家怎么会对云巧好?看云巧以为捡了轻松笑得一脸惊喜,心里愈发可怜她,“走吧,我们去摘花。”
不背背篓就能随意弯腰摘花,云巧兴奋地拉着春花往前跑,“我知道哪儿的花多,我带你去。”
莫名奇妙被塞了个背篓的沈云金郁闷不已,又不敢跟他爹叫板,只能回家跟他奶告云巧的状,曹氏忙着剁猪草,边听他诉苦边哄道,“她回来我就打她给你出气啊,你快去屋里坐着歇会,我给你煮猪油饭吃。”
最近大家伙干的是重活,累得不轻,老头子让她煮顿米饭改善伙食,玉米收回家还要搓粒,活多的是,别累倒一两个拖后腿了。
听到有猪油饭吃,沈云金眼睛亮晶晶的,“撒点盐。”
“好。”
盐也是金贵物件,不是所有人都有,老头子和儿孙碗里有,儿媳妇碗里只有猪油,孙女碗里猪油都没有,甚至云巧碗里只有小半碗饭,其他的是米汤。
沈来安要拨半碗饭给她,云巧躲得可快了,“我就吃米汤饭,好久没吃米汤饭了。”
低头嗦两口汤,满足得眯起了眼,惊叹,“好喝。”
“......”
明明最差的伙食,硬是被她吃出山珍美味的香来,沈来安砸吧了下嘴,“要不给爹尝尝?”
说实话,他也好久没吃米汤饭了。
云巧把碗口递过去,沈来安喝了小口米汤,点头,“确实好喝。”
他把半碗饭扒到黄氏碗里,问曹氏能不能给他舀半碗米汤。
“......”
还要不要人吃饭了?
曹氏给他盛了半碗米汤,再看自己碗里的饭竟觉得索然无味,骂云巧,“都是你这个讨债鬼害的。”
云巧云里雾里,连汤带饭的吃完,丢下碗筷打水洗了脸和脚就回屋了,一句没还嘴,曹氏竟有些不习惯,问老头子,“她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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