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云巧不明事闹笑话,吃过饭, 族里几个媳妇帮忙收拾碗筷, 她就叫云巧进屋商量此事。
云巧刚洗了澡洗了头,头发湿漉漉的, 看着老唐氏, 笑得温柔,“奶分给他们便是,往后我想吃肉去镇上买。”
老唐氏欣慰,抓过帕子,轻轻替她擦头,“我家巧姐儿愈发懂事了。”
这个时节,每家每户都存着年前做的腊肉香肠, 突然收到老唐氏送的肉, 高兴不已,逮着云巧一阵猛夸, 云巧笑得花枝乱颤, 龙虎剔着牙, 嘀咕, “她不怕脸抽筋吗?”
平安坐在院子里, 看向井边洗碗的她, 嘴角不自主勾出笑来。
她其实很好哄,几句话就眉开眼笑的。
见他笑得魔怔,龙虎往李善旁边靠了靠,“将军,平安不会是...”
李善侧目,警告的睨他一眼。
龙虎噤若寒蝉,咽回了嘴边的话。
心里有些同情平安了,据说,云巧曾经频频向他示好,他冷冰冰的将人撵走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唐家族里人走后,李善问了地里的活,“我会喊人来施肥,唐婆婆,你养好身子,别操心庄稼的事儿了。”
他没有说缘由,老唐氏还是猜到了。
去年秋收是李善派人做的,因为云巧帮他做事,当着他的面,老唐氏没有多问,直到他们走了,老唐氏关上门才问云巧,“你又要天天进山了?”
“嗯。”
“天冷,穿厚些。”
“好。”
这顿饭是族里人掌的勺,老唐氏没怎么忙,倒是不累,“你爹娘怎么样了?”
“他们好着呢,我娘每天织布,我爹在家编筲箕,翔哥儿去瓦窑烧瓦,奶,莲花村景色好,忙完地里的活,你和爷去那边住住。”想到地里的活被李善揽了,她道,“要不天暖和些你们就去。”
莲花村的人说了,柳树长出柳条,海棠花盛开,村道更漂亮,老爷子心情好,病好得快。
老唐氏握着她的手坐下,“奶这把年纪还去哪儿呀,家里抱了几十只鸡崽,我走了谁照顾它们?谁给你洗衣做饭...”
“我呀。”云巧挺起胸膛,“奶,我行的。”
“你每天去山里还累呢。”老唐氏拍拍她的手,不忍拂她的好心,“以后再说吧,哪天不忙了咱们就去。”
“好。”
李善言出必行,翌日,老唐氏在后院喂鸡,李善的人就来了,七八个汉子,穿着统一的服饰,是去年那帮人,知道唐家的地,挑着粪肥就走了。
走前叮嘱老唐氏,“我们带了干粮,婆婆不用给我准备午饭。”
李善吩咐不得给唐家添乱,他们干完活要回营地操练的,老唐氏嘴上应着好,晌午时分,还是给他们煮了锅粥,昨晚的剩菜还有,老唐氏给端了出来。
营地的伙食不好,几人闻着肉香,脸红不已。
老唐氏说,“这些是剩菜,你们若不知,只能倒了。”
听得此话,他们没什么顾忌了,再三强调,“婆婆,李衙役规矩严,明日别准备我们的饭菜,否则我们会挨罚的。”
老唐氏笑吟吟给他们盛饭,“好。”
地里的活有人做,云巧便待在家,陪老爷子说说话,帮老唐氏打打下手,老唐氏抱的五十只鸡崽闹腾得很,放出鸡笼就四处钻,云巧拿着竹竿撵,怎么也撵不回鸡笼。
老唐氏笑她,“知道麻烦了吧。”
云巧没回来,鸡崽没有放出来过。
“它们不听话。”云巧说,“去年养的鸡就很听话。”
“它们还小,得慢慢教。”
尽管费事,云巧清晨仍会把它们放出来,鸡崽的毛是鲜艳的黄色,散在院里,像娇艳的花儿,不忙的时候,她就搬根凳子坐在后院逗鸡崽玩,还问老唐氏,“奶,鸡毛能编花吗?”
毛茸茸的花戴在头上肯定很好看。
“没见过。”
去年的鸡毛鸭毛她拿水清洗后,塞被子里了。
福安镇不产棉花,穷苦人家为了保暖,什么都往被子里塞,尤其是斑蝥的花序,人们争前恐后的抢,老唐氏看她喜欢鸡毛,“要不你试试?”
“我不会,下次问我爹。”
整个后院充斥着小鸡崽唧唧唧的声音,云巧每天要数好几遍,就怕突然被老鼠叼走了,离家这日,她和老唐氏说,“小心老鼠。”
老唐氏闲在家,里里外外都清扫过,家里有没有老鼠她心里有数。
“奶看着呢,老鼠不敢来,倒是你,在山里要注意安全。”
要不是离得太远,老唐氏想让她每晚回家住。
“好。”
这次她带龙虎认路就行,几天就回来了,她背起背篓,和老唐氏挥手道别,走到后山山路的岔口,她回头,见老唐氏还在村道上望着,笑着喊,“奶,你回家吧。”
“奶看你走了再走。”
和她爹一样呢,云巧不玩路上的石子了,埋头走得飞快。
出门干活的人瞧见了,和老唐氏说,“墩哥儿媳妇体谅你呢。”
清晨的风裹着凉意,云巧怕她站久了着凉,老唐氏懂她的用心,“她素来就是个体贴的。”
这样好的人,沈家怎就没发现呢?
还是墩儿眼光好,老唐氏又站了会儿,待云巧翻过山头看不到人影了才转身家去了。
龙虎在小灵山的山脚等着,除了他,还有两个身形魁梧的衙役,都是云巧认识的,她问龙虎,“平安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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