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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心爱的珍宝,如今失而复得。
    “马车中的是何人。”姜玉堂连马都未曾停稳,就对着车厢中的人道:“在下永昌侯之子姜玉堂,车厢中的可是我走丢的妻子。”
    话音刚落下,天青色的车帘子从里面掀开一条缝。
    仅仅是露出半张脸,姜玉堂也足够愣在了原地。头顶的雨砸在他的披风上,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凉了下来。
    天青色的帘子后,那人坐在马车之中。一袭玄色的长袍,半张脸都掩盖在阴影之中。
    可仅仅只是这么一眼,他就认了出来。那端坐在车厢中的人身材高大,坚韧挺拔。岁月在那张脸上似是从未留下痕迹,依旧如十年前离开京都时一样。
    只是浑身的气质变了一些,像是一把历经磨砺的宝剑。锋利藏在骨子里,温和儒雅在表面。
    也难怪,当初京都人人都说,珠帘合璧。
    一位是少年得志,芝兰玉树的前太子陈琅。另外一个,则就是眼前这位。
    马蹄来回踏步,姜玉堂回过神。他立即从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冲着马车中的人喊了一声:“舅舅。”
    他欣喜又激动,太多的情绪压在一起,以至于话都不知如何说了。
    从舅舅的死讯传到京都,到现在人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中间隔了多长时间,磨砺了多少的心血,只怕不是几句话能解释的通的。
    可唯一确定的是,沈少卿没死。
    他好端端的出现在他眼前。
    “舅舅,你……”姜玉堂走上前,刚要说话却见沈少卿抬起手,手掌往下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姜玉堂已经靠近在马车旁,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沈少卿的怀中还有一个人。
    他寻了一晚上的人,如今就在他舅舅的怀中。整个人依偎在他身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沉。
    这是他从未看过的沈清云,好像是稚鸟归了巢一样,哪怕仅仅只是露出半张睡颜也足以看清她有多安心。
    那是在他身边,从未有过的沈清云。
    姜玉堂呆呆地站在原地,说不出一点话儿来。他看着舅舅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在看着两人之间那熟悉的让任何人都打破不了的气氛。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戏本里唱的跳梁小丑。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舅舅……”他喃喃一声,不知此时自己应该在哪里。头顶的雨下的越发大了,几乎是瞬间就要将他给淋的湿透。
    沈少卿声音放的低低的,像是怕吵到了身侧的睡着的人。他看着外面的人,淡淡道:“我们是来接猫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音落下,身侧的侍卫立即就往屋子里走。
    姜玉堂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站在那处儿连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他身后的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人进屋去,随后拎着个篮子出来。
    千金就在篮子里,一打开它就往马车里面跑。看见沈少卿后,猫先是停下来,一双大眼睛先是盯着他看了好久,随后喉咙里开始嘀嘀咕咕的叫唤。
    沈少卿一抬手,它就冲了过去。舔了舔沈少卿的掌心。平日里碰都不让他碰的猫,此时倒在沈少卿的手掌心下,露出柔软的肚皮来任由他抚摸。
    猫是如此,人也一样。都是没有心的东西,无论他用了多少心血,对他转眼就给忘了。
    姜玉堂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着自己越来越远。等马车消失后,赵禄才敢撑着伞过来。
    “世子爷,您怎么不拦着。”就算是亲舅舅也没有夺□□的道理。姑娘早就是世子爷的人了,哪里能够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带走。
    姜玉堂闭上眼,脑子里想得却是刚刚看过的画面。
    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在车厢之中,分明只是简单的靠近,甚至都算不上逾越。
    可又像是任何人都融入不了他们之间。
    而沈少卿……那一抬起手时的模样,体贴入微。他养了沈清云近十年,他是把她当做子侄,还是他与自己一样,有着别的心思。
    马车在甜水巷中最深处的一间院口停了下来,这里是皇城脚下,再往前走便是紫荆城。
    马车停靠在榕树下,漆黑的夜里,车厢中没有一丝声响。护卫们久久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守在一边将四周围成了个铁桶。
    小小的车厢中极为的私密,连身侧人的呼吸声都十分的清楚。沈少卿坐在车厢中间,一人一猫都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黑暗中,瞧不出他眼中的情绪。
    只是他却足足过了好久才开口:“相思。”
    黑暗中,似是任何声音都显得柔和起来,沈少卿对着肩头的人道:“到了,回去再睡。”
    身侧的人传来一声嘤咛,过了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瞧见他之后,又重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车厢中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连着暗沉的沙哑都显得温柔:“天都快要亮了。”
    沈少卿拎起枕着他膝盖上睡着的猫,交给外面的侍卫。随后打横将她抱起,下了马车。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他在书房议事而她非说要去陪着他。那些兵法之类她又哪里听得懂?时常是他还没结束,她就在他的书案上睡着了。
    然后每次都要沈少卿抱着她回去。
    下了马车,护卫们瞧着这一幕,也不敢多看。领头的闫准走上前:“将军,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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