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不能退,只能让俞家退,才会如此强硬,听到卫衡将自家比作无赖,乔蕴又羞又愤:“我们会来这里,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如果俞家愿意接受自家给出的条件,就不必去公堂上走一遭,还能赚上一笔。
俞静宜咬字清晰,加重语气:“我以为,贼喊捉贼才会罪加一等。”
乔蕴提出的两个选择有一个共同的结果,郭家的方子成为乔家的,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变成为乔家做嫁衣,而有一就有二,今后只要自家拿出的方子被乔家相中,他们就可以如法炮制,据为己有,这算是什么机会,她绝不会妥协。
乔堰疾言厉色:“这方子本也不是你们的,我奉劝你们见好就收,真要闹到公堂上去解决,钱拿不到不说,还会牵连到俞将军的官声。”
为官不能行商,俞华霖从始至终不曾插手,可亲眷德行有失,旁人还是会把矛头指向他,乔堰这是拿他的官声逼俞家就范。
俞静宜反唇相讥:“若是俞家接受了你们的条件,你们就会为俞家恢复声誉,告诉大家,是你们乔家厚颜无耻,将俞家的药酒改头换面说成自家的吗,只有这样才不会牵连我大哥的官声。”
乔堰被她怼得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当然不会,乔家直接将俞家告到官府,查封心悦楼,不仅仅是为了拿到方子,同时在向外界表明,自家占着理,是苦主,以俞家的声誉换自家的声誉。
双方都有不可退让的理由,自然是不欢而散。
大门外,乔堰边走边道:“姐,我就说,根本不该走这一趟,现在可好,白白惹一肚子气,俞家长子不过是一介寒门武将,何必在意。”
乔蕴扭头,没好气道:“当初我就反对此事,小弟天赋那么好,好好培养,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御医,为咱们家光宗耀祖,你和爹却一意孤行,现在出了事,反倒指望我来收拾摊子。
咱们家是行医世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不是无赖,还有,你别小瞧了俞华霖,他曾是玄大将军的副将,镇北侯府念及这层关系为他请封了官职,他出了事,绝不会袖手旁观,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和俞家撕破脸皮,对薄公堂!”
乔堰心中不忿,他爹才四十出头,他也才二十岁,为甚要越过他们父子,去培养乔忻。
至于长姐提到的这重关系,他更是没放在眼里,玄大将军已故,仅凭他的余热能撑到几时,单单与庄家相比就不够看。
且庄笑妍有话,若是俞家想要以权压人,逼迫乔家妥协,她可以为乔家做主,不过他不敢得罪在药行掌事的长姐,讪讪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乔蕴往前走了几步,忽地顿住:“你有没有觉得俞家的赘婿看着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乔堰摇摇头。
……
一边是行医世家,一边是酿酒世家,换成谁都会倾向于前者,乔家姐弟离开后,俞家人齐聚一堂商量对策。
俞华霖道:“能不能把那位王道长找来,为咱们家作证?”
俞景山道:“王道长云游四海,岂是想找就能找到。”
郭方蕊:“……”
找是找得到,不过不能找。
方子并非出自他手,且哪怕只是借用他的名头也不行,他的身份有些特殊,紫阳观一脉擅长推演天象,历代帝王都会要求其派出一人进入钦天监为皇家效力,王沭便是被选中的对象。
如今由他的徒弟接替他的职位,但他的存在依然惹眼,很多人想找他为自己占卜运势,趋吉避凶。
绝不能让人知道他与自家的关系,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给双方招来更多的麻烦。
俞静宜想的更深,平日里,面对旁人的探究,她以自家机密为由拒绝说出方子的来历,到了公堂之上,容不得她继续回避,若是自家拒不认罪,又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指不定会被人扒出她娘的身世。
这件事太过突然,太令人意外,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一时间,无人再开口,说是商量对策,变成聚在一起犯愁。
“找不到王道长,就找个人来冒充他,先解决眼前困境,等找到他,再向他请罪。”卫衡打破沉寂。
闻言,俞静宜满眼困惑地看向他,她推到王道长身上是因为云州的人既不认得他,也没见过他,无法探究,怎么,他还想找个假货来冒充假货?
卫衡道:“我们可以买通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作为方子的出处。”
王道长也好,张道长也罢,只要俞家人能够证明方子来路清正,就能打赢官司,而俞家母女今后也不必再为遮掩此事提心吊胆。
俞静宜眼神亮了亮,这个法子好。
不过这又生出了一个新难题,大夫的人选不好找,要有些名气,令人信服,医术要好,对药酒有所了解,不会被人探出破绽,又肯在公堂上做假证,还不能开口直接问,以防人家转身就去官府揭发。
……
听过陆母的话,陆嵩不好去俞家拜访,散值后,直奔心悦楼,盼望着能与俞静宜见上一面,不想,头一日座无虚席的店面,第二日就被贴上了封条。
从旁人口中得知情况后,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帮俞家人解困。
乔家的药酒来自俞家,那么乔家将药酒推出去的时间必然晚于俞家,没道理属于乔家的东西由俞家先一步推出,为此,他开始探访最早一批从乔家购买药酒的权贵,一一确认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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