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乔洗漱完毕,迅速冲了个澡,看了眼自己衬衫上因为呕吐而沾染的一大片污渍,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上了对方准备好的衣服,穿着脏衣服出去一来太不礼貌,二来也辜负对方一片好意。
他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只觉得洁白的衬衣丝滑柔软到不像话,将袖口堆叠上去,轻轻一甩,就又全部恢复原状,必须用袖扣固定住才行。
那亮晶晶的白色袖扣也异常精致,不知道是贝壳还是什么材质的,东西不大,却异常显眼。
裤子也舒服,笔挺,垂顺,没有一丝褶皱,走起路来,布料帖在皮肤上很凉也很滑。
徐乔推门儿从客房走出来,带着一身清爽鲜活的青春气息,眸子仿佛雨后的天空澄净透明,看到他,让人心情都忍不住跟着清爽了几分。
薛坤忍不住感概许明砚那混不吝,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随随便便撒了颗种子,不管不问,二十年后直接收获一无价之宝。
”早上好,薛哥。“徐乔笑盈盈打招呼。
薛坤知道了他的身份,按理说应该让小孩儿叫叔叔,但懒得纠正,年龄越大,越不想被往老里叫,还是哥听着顺耳,招呼徐乔过来吃早饭。
菜品精致有营养,餐具高档讲究,徐乔却吃得很不自在,觉得自己跟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总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太别扭了。
薛坤视线在他身上掠了掠,“不合胃口?”
“啊?没有,很好吃。”徐乔尴尬地笑笑,证明似的紧着扒拉完碗里的粥,又夹了几口菜,放下筷子,违心地说自己吃撑了。
薛坤也不拆穿他,叫阿姨收拾了桌子,拽过桌子上的烟盒,抖出一根儿烟递了过去。
徐乔谢着接过,下意识从裤兜里摸打火机,触摸到柔软的布料,才想起裤子穿得也是人家的。
“啪!”薛坤点燃了打火机,手往前送了送。
“薛哥,我自己来。”徐乔有些受宠若惊。
吸了一口烟,徐乔身体放松了一些,想着抽完烟就赶紧找个借口告辞,跟这帮大款打交道真特么受洋罪,时时刻得弯腰,累!
薛坤瞅他老道的架势,有点儿好奇地问:“多大上开始抽的?”
徐乔手一顿,目光暗了暗,随后扬头一笑,“薛哥不妨猜猜看?”
薛坤:“未成年?”
徐乔呵呵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说是,搞得他像小流氓,让人觉得不靠谱。
说不是,他这老道的抽烟姿势不可能是才学会的。
薛坤不忍心再问。
“我这园子后边儿有鱼塘,一块儿钓会儿鱼去吧。”
徐乔有些为难,一堆事儿等着处理,他那有这个闲情逸致,“薛哥,我……”
薛坤打断他,“顺便谈谈投资的事儿。”
徐乔没听懂,跟着重复:“投资?”
薛坤随口道:“手头上闲着十几万块钱,一直没合适的项目,我挺看好你昨天说的那些。”
徐乔站那儿半天没反应。
薛坤:“小乔?”
徐乔努力压制住声带的震颤,小心翼翼地问,“薛哥,您,您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薛坤挑眉,“你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
徐乔激动了,一句话冲口而出,“薛哥,我现在特想巴结您,真心实意的。”
话一出口,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薛坤也笑,心说这孩子是得有多恨许明砚那混蛋啊,只要张口叫声“爸爸”不要说十几万,几百上千万,甚至整个许家都是他的,但人家就是有这骨气。
什么狗屁首富的儿子。
不稀罕!
你们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认?
凭什么?
徐乔这孩子,真特么有种,是个爷们!
活该让许明砚那货吃瘪。
薛坤是越看徐乔越对脾气,比他那老子强太多了,还有那什么傲了吧唧的许子睿,除了嫡子的身份,没一样比得上徐乔。
两天后,徐乔启程回家,来的时候普快硬座,回去的时候特快软卧,薛坤提前把票都买好了,开车把他送到火车站的时候,才把票给他。
徐乔眼圈儿微红,郑重的叫了声“哥”把薛字去掉了。
薛坤做这些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吩咐一声,就有人替他办了,至于那点儿花费更是没看在眼里,但他显然没料到徐乔竟然如此重情重义,这么点儿小事儿就感动成这样,心也太过柔软了。
他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分,商场上都是豺狼虎豹,喝血不眨眼,上一秒还是亲兄热弟,下一秒就能把你坑得裤衩不剩,也不知道小乔这性子是好是坏了,可有得磨练呢。
转念又一想,嗤,许明砚那老狐狸既然已经认下这孩子了,就他那不讲理的护犊子性格,怎么可能真让小乔吃了亏。
徐乔下了火车,凌晨一点钟。
这个点儿打车贵,索性火车站离家也就□□公里,手里拿得东西也不多,干脆走回去。
夜色如水般安谧,轻风拂来,带着一点清爽的凉意,很舒服,徐乔忍不住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轻轻哼唱起来,
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
……
他的声音条件极好,空灵中带着百转千回的深情缠绵,想当年他也曾经是浪漫的文艺少年,喜欢唱歌,喜欢乐器,但他能买的起的乐器就是一个小小的口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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