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的周敬,恨起了薛坤,真他妈太讨厌了。
转念又想到自己调查到的关于徐乔这些年的成长经历,心下复杂,不知道要如何补偿,才能弥补一点当年周家犯下的错。
关于徐乔的事儿,家里人他谁也没说,本来就心里愧疚,若是知道表弟这些年吃过的苦,家里两个老人怕是撑不住,而把孩子亲手送出去的母亲估计更无法面对良心的谴责,父债子还,周家欠下的,就让他来弥补吧。
出来以后,徐乔见公交站牌儿上这里离颐和园挺近的,皇家园林,值得一游,赶巧儿有公交车过来,忙拉着苏清越上了车。
车上人很多,难免拥挤,苏清越跟女保镖似的,不动声色用胳膊和身体挡开挤向徐乔的人,不允许任何人碰徐乔一下。
徐乔直想笑,这货真可以,跟特么护食儿的小狗崽子似的。
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地儿了,下了车,徐乔见景区门口有卖棉花糖的,白白胖胖蓬蓬松松云朵儿一样,又甜又软又好玩儿,跟老板买了一个,递给苏清越。
“吃着玩儿的,在这儿等着我,我去买门票。”
“嗯,好。”
很快,徐乔买完门票回来,见苏清越一口没吃,笑道,
“不喜欢呀。”
苏清越:“不雅。”
“管他!看老公的。”
徐乔哈哈笑着把脸埋入苏清越举着的棉花糖里,咬下一大口,润红的舌尖儿在嘴唇上一扫,“还成,入口即化,挺甜的。”
苏清越皱起眉,“徐乔,你能别随便在外面舔嘴唇吗?”
徐乔:“咋?”
苏清越掏出手绢儿,擦掉他沾在鼻尖的一点儿糖丝,“像在勾引人。”
卧槽!
徐乔就佩服苏清越,太看得起他了吧。
老婆在乎自己是好事,徐乔说不上来那里不对,但就是觉得怪别扭的。
不过陪着她出来玩儿呢,徐乔不想惹她不高兴,坏笑着打趣,“老婆的意思是只准我在家里舔呗。”
苏清越竟然很认真的点点头,“家里不管,想干什么干什么。”
“那我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嘛?”徐乔接得同样很认真。
苏清越眼尾扫过去几丝锋芒,“你觉得呢?”
“我觉得过过嘴瘾不犯规。”
苏清越见他怂得如此之快,忍不住笑了,“你很怕我?”
徐乔牵起她手,“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不要面子的吗?——走吧,咱们去园子里逛逛,感受一下帝王的休闲生活。”
初春的颐和园,树木返青还不明显,西堤的山桃花倒是含苞待放,隐隐的娇粉顶开花苞,冒出个头儿,泄露出些许春色。
徐乔站在十七孔桥上,瞧着水平如镜的昆明湖,有点儿心旷神怡那味儿,跟苏清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许明砚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儿子跟一个姑娘十指相扣,肩并肩站在桥上看风景,心里一阵酸涩。
二十多年前的今天,他和周雅就是在这座桥上认识的,周雅当时头上戴了顶带着大毛球的红色绒线帽,很可爱的模样儿,不光可爱,还很生动,生动得让他恨不得从心里伸出一只手抓住她。
搭讪漂亮姑娘他最在行,于是假装请对方帮自己拍照,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凑近了才知道美人是禁得起细看的,皮肤真的很好,阳光下隐隐可以看到似有若无的嫩绒绒,让人想摸摸那些绒绒该有多柔软。
后来他摸到了,却不懂得珍惜,懂得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与其说李芹和许子睿毁了他,不如说是他自己毁了自己的一生。
比不幸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大概就是“幸福曾经来过。”
已经失去小雅,若再失去儿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精神该归于何处。
“乔乔。”他调整了下情绪,站到了儿子的身后。
徐乔慢慢转过身,眯起了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总,您可别叫我乔乔,听着恶心,我怕忍不住吐你一身。”
“对不起。”许明砚半天憋出三个字,满脸手足无措。
“呵呵,干嘛跟我说对不起,我对这三个字儿过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受不了,受不了,清越我们走吧。”
徐乔拉起苏清越就走,许明砚忍不住伸手去拽儿子胳膊,被徐乔闪身躲开,“许总,你这就没意思了吧,好狗不挡道。”
“乔乔,你可以骂爸爸,能不能讲究点儿。”
徐乔眼里聚集起风暴,“许明砚,你可真够无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儿子被你杀死了,你不知道吗?大白天你特么诈尸玩儿呢。”
许明砚被钉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乔冷冷盯着他,“讲究?我就一没文化的小混混,不懂什么叫讲究,许总这么讲究,就不懂讨人嫌三个字儿怎么写吗?”
苏清越感受到男人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心里叹口气,你这炸毛劲儿,就差在脑门儿上写上明晃晃两个大字儿:委屈!
看着儿子拂袖而去,许明砚长出一口气,还好,孩子还能恨他,若是像他妈妈那样,连恨都没有了,才是真正的绝望。
徐乔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样儿就是一傻逼,许明砚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呢,气得一拳头狠狠砸向树干,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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