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绣红拿着伞乘凉,闻言问:“之前跌倒了?”
颜安欸了声:“可不是倒霉了嘛。”
颜安说完拍拍屁股就起来,拿着水管给Happy从头浇到尾。
吃饭前梁绣红让颜安去给她爸爸上柱香。
颜安上完香后站在颜志国的照片前静静地看了很久,表情专注,仿佛要将照片上的人刻在心底。
梁绣红从厨房出来看见颜安这模样,瞧了一眼香炉上的烟火,显然人就这样站了好一会。
梁绣红:“在干什么呢?”
颜安问梁绣红:“老梁,你还记得爸爸的声音吗?”
梁绣红拿着抹布擦拭着木餐桌,Happy在她脚旁哈着气窜来窜去,闻言动作顿了顿,说道:“很少想起来了。”
颜安朝老梁看了一眼。
梁绣红对颜志国的感情好像从来都是淡如水,以前颜志国出任务,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梁绣红每天种花栽草,呆在屋子里头,颜安从来没见过她皱一下眉头。
甚至当年接到电话,队里的人通知家属,颜志国在任务中发生意外,飞机坠毁,人暂时还没找到,梁绣红盖了电话后,招手喊颜安过来,抱在怀里,却没留过一滴眼泪。
梁绣红就像一面极为安静的湖,吹风过会泛起轻轻的涟漪,但从不会掀起大浪。
颜安在餐桌上说道:“前几天我梦见爸爸来着,他说我以后的男人肯定倍儿棒,我觉得这是什么预示,我爸给我报梦来着。”
梁绣红笑了笑,随口问道:“你上次说那个喜欢的人怎么了?”
颜安两只手摊开:“没了。”
梁绣红眉梢上扬,看了颜安一眼。
颜安给自己舀了勺汤,咕噜噜一股脑干了,顿时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然后摸了摸happy的头,说:“你是条老狗了,趁着身体还行,看中就冲,不然别的狗都得嫌你了。”
梁绣红笑了笑,没有问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是苦是甜都是自己的人生。
周安入夜后热气终于散尽,晚上十点多,颜安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月光。
梁绣红习惯早睡,十分钟前已经睡了。Happy不知是老了还是出去泡妞玩疯了,此时累得趴在藤椅边,眼皮拉耸着,蜷缩着尾巴,昏昏欲睡。
此时院子里只有不知名的虫鸣声。
颜安双腿舒展开来,今夜的月光是轮新月,细细窄窄的一道弯钩,像单屹笔尖下最后那道苍劲的横竖折钩。
颜安的手机震动,掏出来,是阿man定时发来的问候。
Man:今天的你是否已把极品拿下?收到请回复。
颜安:否,拿不下,不拿了。
Man惊讶:拿了这么久不拿了?那上回极品喊你开房你咋不去,起码爽一回先啊。
颜安:爽完就没了,没意思。
Man:不是吧姐妹,说实话,你走没走心?
颜安:走心算什么,我走心又走肾来着呢。
Man在那边摇头:一夜情啊,心和肾还是得分开一点。
Man:你这纯情小妹还是年轻,以后就懂了。
Man:不过现在挺好,爽过,也追过,没成功,不后悔,一个男人而已,满大街都是,也没亏什么。
颜安笑着切了一句。
这个女人说话还真好听。
颜安在后半夜结束了跟阿man的对话,转而鬼使神差点进了秘友里。
列表里的那个狗头就跟此时趴在颜安脚边的Happy神似到一定程度,颜安不自觉都觉得好笑。
这个犼仿佛永远都不可能在线,除非敲他。
悟能:Hi,好久没聊了噢。
犼:怎么,有什么进展想说?
悟能:噢,没进展,早失败了。
悟能:撞南墙了,回头了。
对面那人没说什么,不落井下石,也不虚假安慰。
只是很平淡地说了句:会回头还行。
颜安突然觉得对面那个男人还挺闷骚。
悟能:我跟你说,我爸前几天给我报梦了,都在暗示我跟那人不合适。
悟能:我爸说我以后的男人肯定倍儿好,样子帅,身材正,年轻有为,哪哪都比我那老男人好。
手机对面的人笑了笑,没说话,任由这个情路上碰壁的女人发牢骚。
悟呢:欸说到这,我跟你再说说,我爸是个英雄,他说的话有别人没有的力量,说话就算话。
颜安说了一轮,发现对方突然销声匿迹。
悟能:你咋不说话了?
犼:以为你纯粹想说话,就让你说完再开口。
悟能:我差不多说完了。
犼:嗯,英雄不骗人,该来的都会来。
颜安笑了笑。
悟能:说得对,但我觉得幸福这个东西嘛,也可以自己去找找看。
犼:嗯哼,打算怎么找。
悟能:我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犼:比如?
悟能:相亲!
对方的回话似乎都带着笑意:好,祝你成功。
颜安将重归安静的手机放好,头枕在藤椅上,月牙弯,月色不比月圆清晖,但颜安也觉得美。
一个月亮,阴晴圆缺都有不同的美。
颜安在周安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牵着Happy出街溜,终于见到了Happy的那个老相好。
隔壁家的大黑狗,是只全黑的拉布拉多,毛发黑亮,跟Happy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黑白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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