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啥?”黄二歪头看她。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层中探出了头,细细的风将他那张毛茸茸的狗头吹的蓬松,容卿听见小鸟叽喳叫,听见白大叔家的笑语声,莫名的开心。
是很久也没有过的轻松。
她做了一件,想做很久的事——伸手落在了黄二的狗头上,轻轻揉了揉他的毛毛。
好软好大的脑袋。
黄二尖尖的狗耳朵被摸的发软,歪了歪,傻愣愣的瞧她。
真可爱呀。
容卿眯眼对黄二笑:“谢谢你的皮褥子,你真厉害。”
黄二呆呆的瞧她,忽然高兴的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嘿嘿我厉害得很!”
“黄二!”容卿被他扛在肩头,吓了一跳,忙拍他:“放我下去!”
这大黄狗怎么这样!一兴奋就爱扑人、扛人!
黄二却跟没听见一样,扛着她一路跑回了雪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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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
谢和盘膝坐在床上托着腮,闭着的眼轻轻睁了开,乌黑的睫毛盖在幽碧的眼睛上,她倒是很爱夸黄二,怎么不夸夸他?
不,她似乎对谁都很好,唯独一见他就爱生气。
他手指缠绕着一根乌发,那是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她的发与他和黄二不同,乌黑油亮,绕在指尖像一缕丝。
这样也好,等他死了以后,黄二交给她,他很放心。
谢和缠绕发丝的手指忽然一顿,整张脸的血色褪去,他抬手压在心口,嘴唇一点点抿紧,又要来了吗?
脚步声停在院子里,容卿挣脱下来,轻轻打了一下黄二,噔噔噔跑进屋来。
谢和慌忙拉过被子,侧身躺进床角,蒙头将自己裹了进去,一丝丝血从他的唇角渗出。
背后有人挑开帘子,轻轻叫了他一声:“谢和,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他的心猛地一跳,带动着剜心之中比平日猛烈百倍,她是殊苍云的妻子……
殊苍云的人越朝他靠近,他痛的越剧烈,除非杀、奸||淫、挖心饮血。
“谢和你睡了吗?”容卿朝他走过来,试探性的问他。
他抓着心口那块肉,感觉到血涌到眼睛里,一片的赤红。
不要再靠近他。
“是发烧了吗?”容卿的手落在被子上,很轻地拽了一下。
她的气味却无数把刀子一样扎在他心口。
“出去。”谢和抓紧被子,声音又冷又阴沉。
容卿的手收了回去,她声音也变得不再轻快,问他:“你还好吗?”
谢和感觉到腥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那是血,他的指甲抓进皮肉里,更冷地说:“出去。”
离开的脚步声终于在他背后响起来。
容卿出去了。
她一定失望极了,她厌恶他是应该的,没有人会不厌恶他,就连他的母亲也那么厌恶他……
谢和睁着被血染红的眼,浑身冷汗淋漓,耳朵里全是母亲对他的咒骂——“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早就该死了!死了!你从我肚子里生下来就足以令我作呕!”
谢和将手指一点点抠进自己的心口,那血那疼痛才能让他好受点,因为他身上也流着殊苍云的血,多可笑……
或许他早该挖出自己的心。
现在黄二交给容卿,他也不必再担心那个傻子被欺负……
心口的痛感上|瘾一般,谢和尖利的手指越插越深——
一只手忽然又拽了拽他的被角。
“谢和,你是不是不舒服呀?”容卿的声音小心翼翼响在他的背后,响在他赤红的世界里。
谢和,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他一滴滴坠着鲜红的血泪,听见她娇娇柔柔地说:“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她为什么……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对他好的人没有好下场。
她伸手落在他的背后,谢和浑身血液翻涌,脑子里那根绷紧理智的弦一下子断了开。
他猛然掀开被子,抓住了那只手,细细的手腕被他血淋淋的手抓住拽倒在床上。
她跌在乱成一团的被子里,抬眼看见了他。
谢和从她眼睛里看见了恐惧,和第一次见他时的恐惧不同,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恐惧。
不知为何,谢和居然被那眼神碾碎了。
她害怕他,怕的在他手掌下抖起来,像一只兔子,挣扎了几下,将衣|襟挣得凌|乱也没能逃开他的手掌。
她越挣扎他越想抓紧她,因为他知道一松手,她就要走了,真的走了。
她结结巴巴的叫他:“谢、谢和你……发病了?”
她知道他发病了,那她知不知道他发病时会做什么?
“你知道我劫持你……为了什么吗?”谢和哑声问她,一字字的和她说:“我要杀光殊苍云的子孙,奸|||淫||殊苍云的王妻。”
她苍白着脸望他。
她明白吗?她听明白了吗?
谢和心里绞着痛,血混着冷汗一滴滴坠在她雪白的脸上、脖颈上,将她衬得那么娇艳欲滴。
他快要失去那么一零星的理智,抓着她的手也在颤抖——折|辱她……只要奸||淫她,这疼痛就会停下来。
那个声音不停不停在叫嚣着。
谢和猛地闭上眼睛,松开了擒着她的手:“走,立刻走。”
可那颤抖的身体并没有离开。
她仍然在他身下,低低轻轻地问:“如果我亲你,能让你好受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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