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他记得他也反驳过昭王妃,就在洛水无名尸一案中,后来案子破了,证实了人家娘娘没错。
霍子清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瀑布汗,问道:“娘娘要重新审问这些下人吗?”
十几个婢女和小厮在外面站成一排,应该是在等候询问。
秦禛道:“霍大人不要想太多,专注案件本身就好。”
她的声音起伏不大,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霍子清顿时安稳了许多。
也是,事情过去这么久,昭王妃若想打击报复他,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不到现在。
他说道:“好,娘娘放心。”
秦禛让琉璃把排在第一个的管事妈妈请到跟前来。
她问道:“伞大人当时跟谁在一起,伺候的人都有谁?”
“这……”管事妈妈垂着头,一边思考一边回道,“大花厅里总共有六个妈妈和四个小厮。伞大人是官员,大老爷安排在东厅,由王妈妈、张妈妈、肖妈妈、毛豆、豌豆五个人负责。”
秦禛问:“你一直在这里照看吗?”
管事妈妈道:“是,事关重大,老奴不敢擅自离开。”
秦禛问:“事发之前,你有见过陌生面孔穿着跟你们同样的衣裳吗?”
“没有?”管事妈妈摇摇头,“老奴没看见。每个老爷带着小厮,花厅里乱糟糟的,不好辨认。”
秦禛指了指排队的人:“说说他们的身世背景吧。”
“王妈妈是海西省人,一家人都在府里,早年逃荒来了京城……”管事妈妈能力不错,对一干下属的来历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第73章 召见
伞宜没死,两位老夫人都松了口气——在她们看来,只要人不死,事情就有挽回的余地。
程老夫人问秦老夫人:“既然人都走了,娘娘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一起进宫了?”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还在前院吧。”
程家大夫人说道:“娘娘正和顺天府的霍大人一起询问在花厅伺候的下人们。”
程老夫人闻言颇为不悦,“花厅里那么多人,根本说不准是谁下的毒,怎么就审问我们程家人呢?”
“就是啊。”
“这么大的事,不想着择清自家,还往自家身上泼脏水。”
“三哥退她的婚,她恼我们程家,可以理解。”
“理解什么,程家和秦家是姻亲,‘姑表亲代代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程家要是倒了霉他们秦家能捞着什么好处?”
宴息室里没有外人,一干小辈放心大胆地窃窃私语。
程氏实在听不下去了,带着一丝怒意说道:“母亲,伞大人在我们程家出了事,程家是无论如何都是逃脱不了责任的,即便娘娘不在,顺天府也一样会查。有娘娘看着顺天府办案,可以防止有人往我们程家栽赃,更可以弄清真相,怎么就成了往自家泼脏水了呢?”
程大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的姑娘们,说道:“大姑奶奶说的对,事情出在程家,无论哪个衙门都要仔细查的。孩子们不懂事,大姑奶奶千万别动真气。”
“老大媳妇这话倒是没错。”程老夫人意识到自己想窄了,脸上有些讪讪,“玉盈啊,一一去哪儿了,他不是跟娘娘一起出去的吗?”
秦祎也在忙着。
秦禛帮伞大人催吐时,他和几个表哥分别照看六扇门和顺天府的人,以防程府的下人惊慌失措,说出不利程家的话来。
跟秦禛的套路一样,官府问一遍,他们再单独问一遍,以掌握更全面的信息,防患于未然。
然而,他们什么可靠的消息都没得到。
秦禛亦是如此——据她观察,大花厅里的下人问题不大。
霍子清喝了口热茶,说道:“厨房的人没问题,花厅的人没问题,那么问题就可能在于宾客了。”
秦禛同意他的观点,“除了亲戚,就是有头有脸的官员,总共二十七人,我们没有线索,就没办法缩小范围,这桩案子的难度很大。霍大人,以往发生过这种案例吗,一般来说,都是怎样处理的?”
霍子清迟疑着,“这……”
秦禛明白了,说不出来就是不好说。
她又道:“没关系,你说吧,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霍子清为难地搓搓手,“按照规矩,应该带走的下人一个都少不了。娘娘以为如何?”
秦禛明白,缉拿归案可能意味着上刑,刑讯逼供的后果对程家可能极为不利。
可她若极力阻止的话,程家一旦真的参与其中,即便不会连累她,也会连累到秦家。
秦禛思索片刻,“这件事我没有话语权,就按照顺天府的规矩来吧。”
霍子清便起了身,拱手道:“多谢娘娘成全。”
秦禛笑了笑,也站了起来,“霍大人客气,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她这番话,话里有话。
霍子清脸上一热,“下官记住了。”
霍子清自去忙了,秦禛回正院,在二门门口遇到了程自如和秦祎,以及惊慌失措的程府管家。
程自如的脸色有点臭,勉强寒暄两句,便一句话都不说了。
秦祎毫不客气地说道:“不知好歹。”
程自如怒道:“表弟你够了啊。”
秦祎道:“什么叫够了?我妹妹不过是个王妃,不是顺天府府尹,也不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她还能阻止顺天府拿人怎地?她能救下伞大人就已经很不错了,三表哥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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