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心里头闷,一肚子愁绪不能和嫡亲的两个弟弟说,说了这两个小娃娃也未必能理解,反倒有可能恭喜他娶了位身世好的侧福晋,也不能和额娘说,免得额娘为他担心。
三哥搬到宫外去住了,最近这几个月连户部衙门都不怎么来,他连人都逮不着,便只能向七弟诉苦。
“好事轮不上我,坏事总能想起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瞧瞧排行靠前的这些兄弟们,属他最惨,生下来就被抱到皇太后那里养着,八九岁都不会说汉语,在上书房功课垫底,还不得皇阿玛喜欢。
皇阿玛唯一薄待太子的一点便是不让太子早早娶嫡福晋,可皇阿玛对他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优待,却要在婚事上和太子一个待遇。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倒霉阿玛。
跟自家兄弟,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相信老七都能懂。
七阿哥是听懂了,他只是不太理解五哥:“侧福晋出身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入了府邸,一切都照着规矩来,谁若是违背了规矩,罚她就是了,五哥何必烦恼,你又不着急生嫡长子。”
除了那两个有心大位的哥哥,剩下这些兄弟们有没有嫡子并不重要,反正庶子承袭爵位也不会降等,喜欢哪个就让哪个生好了,侧福晋出身高低有什么关系呢,后院还不是他们这些阿哥说了算。
五阿哥没有被说服,从前住在北五所时,他常去三哥那里用晚膳,三嫂每次都是在的,三哥是如何待三嫂的他都看在眼里,那才是正经的夫妻相处,如同两个亲人一样。
而不是像七弟说的这般,把好好的夫妻处成上下级,府邸又不是衙门,福晋也不是官员。
五阿哥不知道什么是三观,他只知道自己同七弟说不到一起去,还得是去找三哥,三哥不去户部衙门,那他便去三哥府上好了。
五阿哥第二天向四哥请了一整天的假,直奔诚亲王府,结果却是扑了个空,三哥不在府上,而是带着三嫂和二姐姐去了京郊的马球场。
先不说京郊何时有了一座马球场,就是说三哥这小日子过的,实在是潇洒。
也不知道等到他出宫开府后,能不能也如三哥这般恣意,那时他又会带着谁一起。
五阿哥跟着诚亲王府的人一路往北,出了城门,绕过一座小山,方才抵达马球场。
作为见多识广的皇子,五阿哥也被眼前的建筑惊到了,一是面积太大,整体看起来雄伟壮阔,二是太过漂亮,漂亮中闪耀着金钱的光辉。
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建这样一座马球场出来,这地方用来打马球是不是奢侈了些。
五阿哥只认识两个有钱人,一是皇阿玛,二便是三哥,这座马球场若是皇阿玛的,他在朝廷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是皇阿玛的,难不成是三哥的?
有诚亲王府的人领路,五阿哥都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便轻而易举的进入了这座漂亮的建筑里,里面比外面还要让人震撼。
圆形的建筑,中间是一块硕大的球场,而球场周围是一排又一排叠起的座椅,他估摸着差不多可以容纳上万人,甚至更多。
球场上,大概有上百个人在练习打马球,年纪瞧着都不大,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全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
三哥三嫂和二姐姐,还有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正在教人打马球。
五阿哥没急着上前,反而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知这座位底下是填了棉花还是别的什么,人坐上去舒服极了,两边的把手上各有一个圆形有底的洞,也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五阿哥瘫在座椅上,看着下面的人骑着马练习打球。
舒服,这才是他该过的小日子。
胤祉过来时,老五二郎腿都翘起来了,整个人在座位上瘫成了一条咸鱼。
咸鱼的梦想就是瘫着,三哥如今的生活,便是五阿哥的终极理想。
他离三哥现在的生活只差三样——亲王爵位、丰厚的家底以及和谐的后院。
前两样皇阿玛没给他,后一样皇阿玛还要给他设绊子,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做阿玛的。
便是在周围无人,座位离球场也足有四五百米远的位置上,五阿哥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只用气声跟三哥埋怨了一通皇阿玛的所作所为。
这道赐婚的旨意,胤祉已经听说过了,旁人家里都是未娶正妻前不能纳妾,皇阿玛倒好,老五的嫡福晋还没选定呢,侧福晋便要入门了,实在是不讲究。
咸鱼对上咸鱼,胤祉太知道该怎么劝解老五了。
“皇阿玛已经颁过的圣旨是不可能收回去的,你若想如我这般后院清静,那也很简单,事在人为,从前你可以向宜妃娘娘拒绝要格格,之后也可以向皇阿玛拒绝要嫡福晋。”
“像你我这样的皇阿哥,对皇阿玛无所求,自然也就不必担心皇阿玛是否生气,是否会厌弃冷落我们,再说了我们的后院之事并不重要,一个皇阿哥娶不娶妻谁会在意,你只管跟着自己的心走,自己过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不必事事都顺着皇阿玛的心意。”
完美主义的皇阿玛,就是想要的太多了,没有满足的时候,当皇阿玛的孝子贤孙有什么好的,窝囊又憋屈,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得了,反正又不谋求皇位,何必去争取让皇阿玛满意呢。
五阿哥看着他三哥,纠正道:“也不是无所求,三哥你已经封爵了,但我还是光头阿哥,皇阿玛万一让我一辈子做光头阿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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