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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和文武百官没有等太久,未满一个月,诚亲王便向上提交了案宗,这案宗上列明了太子党十数名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有太子与托合齐等武官私下勾结的证据,甚至有索额图私底下的张狂之语。
    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将涉事官员全部都拉下马了,但要废掉太子之位,远远不够。
    没有谋逆之举,只是和几个武官相交,只是手底下出了几个罪臣,还不足以废太子,就算是口出狂言的索额图,也未曾付诸于行动。
    若只根据诚亲王提交上来的案宗,索额图等人是必死无疑,但太子和十三阿哥也就只是名声受损,甚至这些罪过都不足以让两个人在宗人府被关押了这么久,还一路从德州被押送到京城。
    所犯的错误和近两个月来遭的罪,两两相抵,太子党在朝堂上失掉半壁江山,但太子这面大旗仍在。
    这样一份案宗,不像出自诚亲王之手,倒更像是太子党的断尾保命之举。
    可关键诚亲王和太子是死敌,只有弄掉太子,才有诚亲王上位的可能。
    别说文武百官看不明白,就是康熙也没看懂老三,但他不能让这件案子就这么草草了结,太子或许之前没有谋逆之举,但不代表没有谋逆之心,否则何必与那么多京城武官结交,更别说还有索额图在其中撺腾。
    索额图的胆子有多大,没人比他更了解。
    昔年鳌拜专权,连太皇太后都拿鳌拜没办法,抓鳌拜的办法还是索额图出的。
    那时,索额图已经是吏部侍郎了,自请解任,做回他身边的一等侍卫,侍卫们每天跟着他练习布库,等到鳌拜放松警惕时,便一拥而上,将其擒住。
    索额图兵行险招,而且还是当时第一个扑上去的侍卫,立了大功。
    所以鳌拜被擒后,便直接升迁为大学士。
    旁人或许没有谋逆犯上的胆子,但索额图有,太子也未必能经得住索额图的怂恿,不然为何要暗地里与那么多武官联系。
    老三为什么手软,康熙不清楚,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废太子了,既然老三不肯下手,那就老八来。
    太子谋逆案从诚亲王转到了八贝勒手里,显然万岁爷对诚亲王的调查并不满意,聪明人就知道这案子该怎么查了。
    一盆盆的脏水开始泼向太子,比当年往诚亲王身上泼的脏水还厉害。
    说太子经常鞭挞大臣侍卫,动辄打人踹人,无故侮辱朝廷命官。
    太子穷奢极欲,吃穿用度甚至远超皇帝,还截留供品,动用国库。
    昔日温保一事也被重提,温保在山西的形势都被算在了太子身上,是太子的逼反了当时的山西百姓。
    太子与太监厮混,有辱国体。
    ……
    胤祉干脆请了病假,不去大朝会上听这些腌臜事儿,太子从前固然有错,但也没有这般不堪,否则也做不了将近三十年的太子。
    往太子身上强加的这些罪行,实在是有辱智商。
    胤祉不上朝,倒不是为太子抱不平,往旁人身上泼脏水这种事儿太子也办过,如今孽力回馈,没什么好同情的。
    他不愿意上朝,一是想躲事儿,二是觉得这些泼脏水的官员恶心,三是怕当着皇阿玛的面笑出声来。
    无论是手段、性情,格局乃至是三观,太子都像极了皇阿玛,如今这一盆盆的脏水泼向太子,那么多臣子鄙夷太子的为人处世,在胤祉看来,和鄙夷皇阿玛又有什么区别呢,太子不过是另一个皇阿玛,一个命不算好的皇阿玛。
    差事被移交到老八手里,胤祉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自己府里躲清闲了,他不光自己躲,还让大哥和几个弟弟也跟着躲。
    纳兰明珠不用他劝,人家连致仕的折子都已经写好了,既不想趟这浑水,也不打算继续在朝堂上碍眼。
    太子党被削了,朝堂上可就只剩下他们这一派独大了,与其等着万岁爷削,还不如自己退。
    纳兰明珠都想好了,等他从朝堂上退下来,非但可以继续做诚亲王的军师,还可以帮余国柱分担,余国柱是财务总管,负责给诚亲王赚钱花钱,赚钱的事儿他不跟余国柱抢,花钱的事儿他来。
    诚亲王一派躲得利索,朝堂上废太子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多,也不只是朝堂,连民间都发声了,昔日最支持太子的江南士子,如今也联名上奏请废太子,不仁不孝之人不配为君。
    一时之间,用‘群魔乱舞’来形容也不为过。
    就在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时,六十六岁的索额图在宗人府病逝。
    紧跟着太子谋逆一案也终于定案了,八贝勒非但查出了太子谋逆,还查到了太子和索额图企图动武逼宫的证据。
    这下好了,一个谋逆的太子,一个不得人心的太子,一个不孝不仁的太子,皇上不将其废掉,百官和民间也不会答应。
    这案子胤祉查了二十八天,移到老八手里不到二十天,这案子就破了,不到一个月,赶在除夕来临之前,废太子的旨意便下来了。
    废太子被接回宫里,自然不是原来的毓庆宫,而是咸安宫,连同废太子的家眷一起都被圈禁在了咸安宫里。
    十三阿哥作为废太子的同党,被圈禁在上驷院。
    康熙四十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京城风声鹤唳,太子被废,原来的太子党人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被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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