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大姐姐还会给我请先生,教我识字读书呢!”
许四海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水苏一说,他才注意到,水苏的碎花裙子果然是新的,做工细致剪裁妥帖,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许四海虽看不出具体布料,却知道比他身上的粗布长衫要好太多。
脚上的鞋子,头上的花饰,无一不是新式样。
短短十几天不见,水苏原本蜡黄干瘪的小般脸上,已经长了些肉,变的红透起来。
整个人的气质也焕然一新。从怯弱害羞变的活泼开朗。看着健康又阳光。
水苏想了想,低着脑袋轻声道:“爹爹,你别误会大姐姐。大姐姐当初要「买」好,是为了我好。以前在家里时,我要去割猪草拾柴火,常常吃不饱饭。
奶奶不高兴,还会打我。大姐姐和二伯是心疼我,才把我「买」回去。他们不让我做活,还给我各种好吃的,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很喜欢她们。”
最后一句话,水苏是仰起头,直视着许四海的眼睛说的。
水苏不想在许四海面前说王氏的坏话,可她更不想许四海对织锦一家有误解。
在许家受到的欺负苛待,水苏从来没有向许四海说过。
许四海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不在家时,女儿不仅要做各种活计,吃不饱穿不暖,还会被当成出气筒。
王氏的性子,他作为儿子,当然了解几分。
可他一直认为,水苏是他唯一的女儿,看在这个份上,王氏也会多多照顾她。
没想到女儿是生活在水深火一般的热里。
许四海头一次觉得如此愧疚。
他摸着水苏已经有了些亮泽的头发,哑着嗓子道:“水苏,是爹爹对不住你。”
水苏眼圈一红,差点掉下眼泪,却咽了回去,吸着鼻子道:“水苏不怪爹爹。”
许四海心头一热,想起来在家中听到的事情,忙道:“走,水苏,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大姐姐。”
水苏和许四海出去,织锦与柳氏是看到的。不过二人并没有干涉,以为许四海是单纯的想来看看女儿。
水苏带着许四海进屋时,织锦和柳氏都有些惊讶,不过两人还是把人迎了进来,柳氏给他倒了杯茶水。
虽然许四海上次来偷过东西,可是他不仅没捞着好,反而受了伤。
最后关头,也不肯卖了女儿。这一点,还是让织锦和柳氏都长了些好感。
最起码,比王氏之流好的太多了。
许四海微微有些不自在,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真心实意道:“织锦、二嫂,我今天来,是想对上次的事情,真心向你们道一次歉。当时是我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
柳氏更惊讶了,很快反应过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
许四海摇摇头,“我还要感谢你们对水苏这么好,这么用心照顾她。”
柳氏微微一笑,看着水苏的目光很柔和,“水苏这么乖巧的孩子,我是真心的喜欢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水苏吸了吸鼻子,往织锦身旁凑了凑。织锦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
许四海见状,心中再没有犹豫,沉声道:“还有一件事情,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的。”
见他表情严肃起来,柳氏也不由坐直了身子。
许四海道:“今天大哥回来和母亲商量,要把织锦送给太守做小妾。上次明轩是不是找过你们提过这件事?你们拒绝了。
所以她们打算明天让水仙和小花把织锦叫出去,直接绑上花轿。只要到了太守府里,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许一江的原话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把人送去,生米煮成熟饭后,许二泉有胆子上太守府要人吗?太守可不是什么好人,只怕到时候竖着进横着出。
至于女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太守也根本就不在意。
他家中的十几个小妾,大半都是他强取豪夺的。越反抗他还越喜欢呢。
许四海说完,就垂下了脑袋。他都为王氏几人脸红,为了银子,真是什么丧良心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柳氏早气的浑身发抖。
她就说,许明轩哪有那么好心,来给织锦说一门四角俱全的亲事?
要是当时他们真的答应了,指不定现在织锦的一辈子已经被毁了。
“真是太过分了!”柳氏拍着桌子道:“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他们了,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法?到底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们怎么忍心毁了阿锦一辈子?”
柳氏恨不得直接冲到许家,指着王氏的鼻子问问她,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作为当事人的织锦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一个,她对许家众人的无耻,早有了深刻的见识,转而安慰柳氏道:“娘,你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柳氏牙齿都在打颤,“我怎么能不生气?!”
她都不敢想象,要不是许四海提前告诉了她们,明天许水仙真的把织锦骗了出去..到时候她就是一头撞死,也于事无补了。
织锦无奈,只好转头对许四海道:“四伯,真的要谢谢你,来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否则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许四海连忙摆手道:“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对水苏这么好..明天谁来找你,都不要出门。或者直接去别的地方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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