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振奋起来,终于有了个看得见的盼头。
门锁响动,文萱铁板着脸走进来,把一瓶水放到床上,低首看见成群的蚂蚁,一阵恶心,脚来回划拉了几下,许多蚂蚁立刻葬身鞋底。
夏夏露出惋惜的神色,文萱见了,忍不住冷笑:你倒是好兴致,在这种地方还有心情玩蚂蚁。
夏夏没敢搭讪,她饿得实在不行了,见文萱只拿进来一瓶水,有点失望,舔舔嘴唇问:文萱姐,我能不能要点儿吃的?
没吃的了,除了馊掉的面包。
夏夏鼓起勇气:那你什么时候能放了我呀?
文萱用警觉且异样的眼神盯着她,看得她心里直犯怵。
什么时候放你我还没想好。
文萱的笑容妖媚诡谲,夏夏的心顿时凉了一半:可你刚才不是话说到一半又赶忙收住,偷听来的消息最好不要轻易出口,否则文萱以后肯定会对自己防范得更紧。
刚才什么?
没什么。
文萱狐疑地盯着她,这时,她用于跟蛇头联络的那只手机忽然响起来,她立刻匆匆走出夏夏的房间。
夏夏双臂抱膝,苦苦思索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正万般无奈之际,门吱呀一声又开了,她悚然仰头,看见小冬站在门口,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小冬!夏夏惊喜地低呼,这是她到了这破地方以后第一次和小冬见上面,此前文萱一直有意隔离她们。
小冬回头望一眼母亲文萱正在院子角落里背对屋子讲电话她放心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一直走到夏夏跟前。
小冬。夏夏心酸地看着自己的昔日小友。
夏夏阿姨,你怎么了?小冬对她的样子迷惑不解。
你妈妈把我锁起来了。夏夏苦着脸指指自己左手上的铁链。
小冬看看她被锁住的手,抿紧嘴巴不说话,神色却变得严肃了。
夏夏朝虚掩的门口飞速扫了一眼,文萱还在打电话,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这或许是个机会。
小冬,夏夏压低声音,你能帮阿姨一个忙吗?阿姨的手很痛,锁住阿姨的是这个铁铐,钥匙在你妈妈的拎包里,是一串银白色的。
文萱某次翻包找手机时钥匙曾经掉出来过,被夏夏留意到,钥匙的尺寸大小和锁扣很吻合。
夏夏小心翼翼地请求:你能不能帮阿姨把钥匙拿来?不过不能让你妈妈知道,否则她会惩罚阿姨的。
她为什么要惩罚你?
夏夏苦笑:阿姨也不知道。小冬,阿姨向你保证,阿姨是你的好朋友,你能帮好朋友一个忙吗?
小冬不说话,只是继续用困惑的眼神盯着她。
夏夏唯恐自己说得不太清楚,又强调了一遍钥匙的形状和颜色,小冬静静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但听完了既不表态也不说话。
夏夏忽然气馁:算了吧,你大概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叹息一声,放弃,小冬,你饿不饿?我都快饿死了。
门呼拉一声被推开,文萱一阵风似的卷进来:小冬!你进来干什么?!她一面厉声喝斥,一面已经把小冬抢抱了过去。
夏夏不觉苦笑:文萱姐,我不会伤害小冬的。
文萱抱紧小冬,阴着脸冷冷道:人心隔肚皮,我不能不防着。她扭头问女儿:阿姨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夏夏的脸一下子煞白,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目光牢牢盯住小冬。
小冬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看夏夏,又回看母亲:阿姨说她饿。
夏夏松了口气,对小冬简直感激涕零。
文萱厌烦地扫了夏夏一眼,不再说什么,抱着女儿出去,重新把门锁上,屋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文萱的心情糟糕透了。
负责帮她偷渡的蛇头刚刚打来电话告诉她,出海时间要延后一天。她怀疑其中有什么变故,但不管怎么旁敲侧击,那狡猾的胖子就是一口咬死T国海关方面今晚要大整治,他们不敢冒险强渡。
那明天晚上肯定能走?
哎呀汪小姐,干我们这一行的今天不知明日事,哪能给你打包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
你可是拿了我钱的。还有另一半
我明白我明白,谁能跟钱过不去呢,我还希望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已经到T国了呢!可是不行啊!做生意安全是头等重要的事情嘛
文萱不想再跟他扯下去:那就说好了,明天晚上,明天晚上我必须走!
我尽量安排。汪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啦!
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等了!
蛇头再三向她保证会全力帮她,但文萱的心情并未因此好起来。
天渐渐黑下来,文萱回到屋里,拆开一袋饼干要喂给小冬,女儿却对饼干产生了抗拒,脑袋一转,拒吃。
文萱也不勉强,转而把饼干塞进自己嘴里,干巴巴的滋味让她也难以下咽。她迅速作了个决定带小冬出去吃饭,她也乘便散散心,继续在这破地方待下去,别说小冬,她自己也快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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