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为:“……”
她竟然认识安王爷,张太医还有苏世子……他感觉眼前的阿渊,既是从前的阿渊,又不是从前的阿渊。
她的身上像是蒙着一层纱,虽然能瞧见轮廓,内里却始终是模糊的。
“你,你,你连我都瞒着,真的是气死我了。”
谢玉渊忍不住一笑,心想我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只怕你就不是气死了,而是活生生吓死。
“你还笑,亏你还笑得出来!”谢三爷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难道哭吗?”
谢玉渊此刻不知道有多高兴。
分家了,也就意味着自己盼了两世报仇,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有所动作,欠命的还命,欠债的还债。
“阿渊以后是真要倚仗三叔的。那些人虽然我认识,但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和我们不是同一路人,所以就算为了阿渊,三叔也应该混出点名堂来。”
“阿渊……三叔会混出个名堂来的,我,我……”谢三爷说不下去了。
这几年都是阿渊在背后扶持着他,帮衬着他,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为她做过一件实事。
羞愧啊!
谢奕为阴沉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票,一股脑儿塞到了侄女的怀里。
“收着。以后那宅子,我来养。”
谢玉渊很不客气的收起了银子,笑眯眯扔下一句话,“记得把寒先生接过来,我还想听他讲课呢!”
谢奕为听了直瞪眼,“好好的的姑娘家,听什么朝政,没的沾一身俗气。”
俗气吗?
谢玉渊无声笑了下。
人活着,就是图个俗气,等做了鬼后,你想图,也图不到。
……
有了青草堂丫鬟的帮忙,谢三爷当天晚上就悄无声息的搬出了谢府,甚至连福寿堂都没去话别。
几辆马车从谢府后门出发,吱呀吱呀走了几步路便停了下来,江府小厮、丫鬟一拥而上,没多会就把东西搬了个干干净净。
沈容领谢三爷绕园子转了一圈,谢三爷心底的惊讶无异于地震,心里感叹:高家到底是几世富胄之家,只这些下人的谈吐举止,都与谢府不同。
正想着,沈易领着小厮走上前,“三爷,寒先生接来了,正往二门来。”
“这么快?”谢三爷收起惊色,一拎衣角,“我去迎迎先生。”
这边谢三爷,寒先生刚刚安顿好,那边谢玉渊就得了信。
她把三千两银子往罗妈妈手里一塞,松快的倒在了榻上,“妈妈,这银子你帮三叔另开个户存起来,将来给他娶媳妇用。”
罗妈妈哭笑不得:“小辈管着长辈的吃喝拉撒,还要管着他娶媳妇,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说的话,就是道理。”
谢玉渊从榻上坐起来,“妈妈,帮我更衣,我要去二爷院里走一遭。”
“什么事?”
谢玉渊深吸一口气,“大房二房分了府,我是二房嫡女,我要掌家。”
什么?
罗妈妈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玉渊看着外头深深的夜色,斩钉截铁道:“从今天开始,谁也别想欺负青草堂半分!”
……
“你要掌家?”谢二爷的脸阴沉下来。
谢玉渊捧着茶盅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分了家,祖父、祖母跟着大房过活,娘避世不出,我是二房唯一的嫡女,理应挑起大梁,偌大的二房,总不能让姨娘当了家吧?”
这话说得半分不错,自己宠妾灭妻这桩罪名还压在御案上呢,再弄出点么蛾子来,这官也就不用当了。
但不知道为何,谢二爷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放在小几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
谢玉渊才不管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把盘算的事情一一道来。
“这头一桩事情,便是让邵姨娘让出西院。从前她没规矩,女儿还能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如今再放纵下去,便是父亲仕途上的祸害。”
谢玉渊说得慢条斯理,末了又添了一句:“父亲,女儿这样做,没错吧?”
谢二爷这会的喉咙里像是卡了只蟑螂,恶心到家了,偏偏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他只能点点头。
“这第二桩要做的事情,便是好好保护闵姨娘肚子里孩子。父亲子嗣不盛,二少爷瞧着也不像是个成器的,就指着闵姨娘这肚子里的一胎,能给父亲争口气,将来光宗耀祖。”
“这第三桩要做事情,便是清理下人。父亲膝下的儿女都未婚娶,三桩大事,哪一桩都要花银子,这次分家二房本来吃亏,所以该简省的地方要简省。”
谢玉渊说罢,笑眯眯道:“父亲,这三桩您有意见吗?”
谢二爷有意见吗?
他心里一肚子意见,可惜说不出。
这三条,便是分说到了御史台,保管御史台那些挑剔的官员,都无话可说,还得夸一声好!
谢二爷一手握拳,深深看了女儿一眼,努力扯出记慈父的笑:“我儿说得很好,这事就依你说的办。”
谢玉渊缓缓起身,朝他福了福,“父亲甚是清明,还请父亲把从前的帐本拿到女儿院里,女儿虽然管家,但帐目还需一是一,二是二,免得落人口舌。女儿告退。”
谢二爷看着她的背影,一拳砸在几上。
谢玉渊听着身后的动静,眉宇间染了哀色,有什么东西似要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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