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夜被抢白了一句,脸涨得通红道:“皇兄,臣弟念及与世子爷多年的私情,一时失礼,还请皇兄别放在心上。”
福王哼了一声:“既然知道是私情,便不必在父皇跟前提起,这里是御书房!”
李锦夜像是被这几句话,逼出了一头的冷汗,勉强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这时,苏长衫突然不轻不重的嘀咕了一句:“不就是想为皇后出气吗?不敢找正主,就来找我,柿子倒是会捡软的捏。”
这话一出,永毅侯再怎么想看着皇帝的面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不可能了。
“皇上,皇上啊,你听听,你听听他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儿子要有这个心思,我,我一头撞死在这里,臣冤枉,臣冤枉啊!”
永毅侯涕泪均下,就差以死明鉴,但老皇帝心里却往苏长衫那头又偏了偏。
皇后前脚才禁足,后脚两人就闹起来,且不说谁对谁错,这个档口上出事,本身就值得人深思。
更何况,那江元亨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看在皇后的份上,就冲他强抢民女这一条,朕就早该把他办了。
宝乾帝朝李公公递了个眼神。
李公公会意,立刻拿过一旁皇帝用剩下的茶盏,端到苏长衫面前,“世子爷,先给侯爷陪个不是吧,别让皇上难做。”
苏长衫梗直了脖子,一脸的不情愿,但迫于压力,只能接过来,站起身,撩袍单膝跪地,将茶盏高举过头。
话,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永毅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皇帝的茶,他就是心里把人恨死了,也不敢不喝,正要端过来,却听福王突然咳嗽了一声。
永毅侯心里打了个突,突然一扭头,五体投地的伏了下去:“皇上,臣只有这一个儿子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我江家绝了后,臣日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皇上,您还是赐臣不敬之罪吧!”
宝乾帝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福王,沉默一会,道:“周大人,这事,你说该如何解决?”
周启恒当宠臣这么些年,从来都是和稀泥的主,吱吱唔唔半天,恁是没吱唔出有用的话来,末了见皇帝脸色实在难看,才小心翼翼道:“皇上,无论如何断人命根总是不对的。”
话落,皇帝冷笑道:“来人,撤了苏长衫的职位,禁足半年!卫国公教儿无方,罚一年俸禄。”
李锦夜低头没吭声,皇帝的处罚在他的预料当中,对于苏长衫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福王李锦轩却上前一步,“皇上,如此一来五城兵马总使一职落了空,这职位于京机卫极为重要,一日都脱不了人。”
皇帝目光淡淡,“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儿臣认为宁国府六爷陆天明堪任。”
李锦轩对五城兵马使这块肥肉早就惦记上了,趁机换上自己人,一来好将京城每个角落的动静掌握天自己手上;二来陆天明是永毅侯的女婿,儿子为中宫折了,把恩典赏给女婿,也是对永毅侯一点补偿。
皇帝沉吟不语,许久,他目光深了深,道:“朕准了!”
永毅侯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跪谢天恩。
李锦轩心中得意,看向李锦夜的时候忍不住唇角勾起一点薄笑,十六弟,别怪做哥哥的和你翻脸,要怪就怪你的女人气焰太盛,我就是要杀杀你们的锐气!
李锦夜回以一笑,漆黑的眸中怒意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望向周启恒,“周大人!”
“臣在!”
“府上小姐尚未出阁吧?”
好好的皇上怎么问起姑娘家的婚事来,周启恒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幽幽地扫了李锦夜一眼,“回皇上,还没有。”
皇帝颔首道:“前几日卫国公也到朕跟前来哭求,说想找个厉害的媳妇,好管管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朕看你们两家门第相当,年岁也相当,就结个亲家吧!”
苏长衫手一抖,茶盏跌落在地,心中惊悸到了极处,“皇上?”
“你给我闭嘴!”
宝乾帝怒目圆睁,“怎么,你是嫌弃周家小姐配不上你?还是嫌弃朕给你的赐婚?”
“我……”苏长衫胸口震颤不己,脸上的不羁和浪/荡尽数褪去,只余一张惊恐万状的脸。
卫国公却是长长的拜了下去:“多谢皇上赐婚,,臣一定好好操办他们的婚事,绝不让周家小姐受半丁点委屈。”
皇上解了儿子的差事,却给儿子寻了一门全天下最最好的好亲,靠着周家,儿子将来还愁没好差事吗?
哈哈哈哈,老天爷有眼,老天有眼啊!
周启恒这时才如梦初醒,一张脸青白交加,难看得不行,自己俏生生的女儿,嫁苏长衫这个混世魔王,女儿啊,爹爹对不住你啊!
然而,比他脸色更难看的,则是刚刚还洋洋得意的李锦轩,苏长衫做周启恒的女婿,这……这……
这算是因祸得福呢,还是祸不单行呢?李锦夜也被皇帝这道突如其来的赐婚给惊住了,本来就苍白的脸,越发的没了血色。
他有些担忧的向苏长衫看过去,脑海中浮出四个字:命运无常!
宝乾帝冷冷看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脸色,缓缓站起来,刚刚眉宇的阴霾却是不见了。
朕想给的,不用讨,自然会给;
朕不想给的,便是讨到了,朕也会有别的办法让你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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