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喊。
一张嘴,水猛灌进来。
北狄人可以在马上驰骋,倒立,杀敌,却不知道如何在水里让自己活命。
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要死了。
就在这时,脚上突然一沉,有人握住她。
阿古丽睁开眼睛,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
水榭里,戏正唱得精彩处。
李锦轩朝李锦云举了举茶盅,笑道:“在工部历练得如何?”
李锦云皱眉道:“都是些芝麻大的事儿,挺烦的。”
“你这头是芝麻大的事,落到老百姓头上,可就是天大的事。”
“皇兄说得极是,我一定好好跟工部的大人们学。”
李锦轩点点头,从前他瞧这个晋王朗眉星目,挺顺眼的,如今不知道是不是长大的原因,还是令贵妃的原因,总觉得没有从前那么讨喜。
一扭头,边上又是李锦夜,那就更瞧不顺眼了。
他放下茶盅,摇起扇子,笑道:“听说蒲类公主今日也来了,十六弟母族唯一的亲人,可不能怠慢了。”
这话,暗讽李锦夜有异族血脉。
李锦夜深遂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道:“确实不能怠慢了。”
水榭里,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兄弟手足与皇室来说,也只是孩童时的奢望,长大了,有欲望了,想着那张位置了,也就成了手足相残。
从古至今,没变过。
这时,青山上来,在李锦夜耳边低语几句。
李锦夜脸色变了变,“王妃去了?”
青山点点头,迅速退出去。
李锦云眼尖:“皇兄,怎么了?”
李锦夜心里克制着:“无事,许久未与皇兄下棋,不知今日可有荣幸?”
“有什么输赢吗?不添彩头,这棋下得也无趣!”李锦轩昂首,笑眯眯。
“对,对,对,要有彩头!”李锦云附和。
“皇兄要什么输赢?”李锦夜反将他一军。
“哈哈哈!”
李锦轩手往戏台上轻轻一指:“那花旦就是彩头,我若赢了,她便是我的。”
“好说!”李锦夜点头称道。
……
这边刚摆开棋盘,那边玉渊已经拐进了院子,
她和温湘一人一个施针,几乎是同时的,左、右厢房里传出呕吐的声音。
外头的青山与江峰对视一眼,长松一口气。
好在王妃早就远远派人盯着,这才不至于酿成惨祸,又因为离水榭极远,也没惊动今日宾客。
片刻后,玉渊走出来,目光落在缩在角落里的卫温身上。
这丫头吓坏了,眼泪汪汪的,一脸的自责,见玉渊看过来,二话不说就跪下去。
玉渊扶起她,“这事与你无关,千万别自责,都没事,喝了几口水而已。”
江锋忙上前,“那小姐赶紧往花园去,这里有我便行。”
玉渊想了想,“命小厨房给他们熬点参汤,备水沐浴,你和青山帮我守在这里,若是阿古丽想对师傅……你们也好拦着。
“是!”
玉渊走出院子时,回头又看了眼东、西厢房,心里一阵钝钝的痛,师傅这回,连命都不要了,也不知阿古丽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五百零一章性子直
玉渊一走,院子里安静下来。
青山和江锋等了半天,见左右厢房没什么动静,长松一口气。
这时,温湘从房里走出来,一抬头见江锋在,立马掉头又进了屋。
青山愣了愣,一脸懵,“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姑奶奶?”
江锋想着卫温刚刚那一番话,冷笑连连:“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跟小姐去了一趟南越,越发的无法无天,连张太医都要勾引,这女子的品性当真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
……
玉渊回到水榭,水榭中已经开席。
八个冷菜,二十个热菜,四道点心,大部分是南边的菜式,京中少有。
怀庆公主素来很少吃外面的菜,今日瞧着摆盘精致,倒是尝了几口,“咦,蒲类的公主怎么没来?”
玉渊笑道:“公主吃不惯咱们大莘的菜,已让厨房单独备下了。”
福王妃讥笑道:“莫非备下的那些生的牛羊肉?”
“倒是说对了,正是这些,听王爷说那边的人喜欢吃生的,现杀一只羊,血淋淋的割几片就往嘴里送。”
“快别说了!”怀庆公主连连泛恶心,“说得我都想吐了。”
福王连连摇头:“啧啧啧,到底是北蛮子,跟野人也差不多。”
玉渊笑而不语。
这时,男宾那头传来喝彩声,一问,原是福王下棋赢了安亲王。
福王妃眼角眉梢的得意藏不住,挑眉看了玉渊一眼。
玉渊陪笑道:“我家王爷到底技不如人,去问问,赢的彩头是什么?”
不一会,下人折回:“回王妃,彩头是台上的花旦。”
福王妃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玉渊只当不见,起身招呼每一位女宾,一时间杯来盏去,热闹极了。
宴毕,撤桌,端上茶水瓜果。
戏台上的戏,已经唱到第三折,该是落幕的时候。
公主和福王妃一前一后离开,余下女眷也都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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