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惊花猛地瞪大眼:“……啥?”
炸、炸了什么?!
虞绒绒破有些遗憾地补充道:“当然,时间紧张,准备也不够充分,没炸塌,如果再来一两次,我觉得我还是能把那个奇怪的白塔炸下来的!”
耿惊花:“……??”
耿惊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此前在断山青宗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提过炸魔宫的事情!”
虞绒绒挠了挠头:“毕竟,毕竟阙风掌门在,有点不好意思说。”
耿惊花狠狠皱起眉头,神色不明地打量了虞绒绒片刻,目光再慢慢落在了傅时画身上。
傅时画无辜地举起双手,先一步封死了耿惊花所有的话:“都是七师伯教得好。”
耿惊花:“……”
他、他一手教出来了个大阵师,他当然教得好了!!
“炸得好。还想再炸吗?”却听清弦道君的声音带了几分轻松之意地从锁关楼里传了出来。
虞绒绒很是愣了愣:“当然想!但……真有再炸的机会吗?”
清弦道君却不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那么,那三个想要问的问题都是什么?”
虞绒绒收敛思绪,重新看向面前的锁关楼。
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陈述事实那样,一件一件前因后果地解释,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再毫无停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第一个问题,悲渊海大阵到底是什么阵?”
“第二个问题,魔宫白塔里有什么?”
“第三个问题……”
她顿了顿,到底还是继续开口道:“如果有人背叛了小楼,背叛了人族,这个人,该不该杀?能不能杀?”
第158章
一言出,满山俱寂。
“虞绒绒,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许久,清弦道君的声音沉沉响起。
虞绒绒躬身再礼:“当然。”
问出这样的问题,虞绒绒是做好了许多打算的。
对于她来说,所谓二师伯,不过是与她或许有一层长辈关系的陌生人。
可是以世俗礼法来说,既然称呼为“二师伯”,便应尊师重道,毕恭毕敬,更不可能产出这样弑之的念头,否则简直要与弑父一般罪责论处。
她不知道清弦道君会如何看待她的最后一个问题,甚至……在知晓了一些灵寂期会与天道及魔神的意识博弈的秘辛后,她本能地对所有灵寂期的道君,都产生了一些不信任。
如果他不同意,甚至因为她这样离经叛道的念头而……有其他的举动呢?
她在一位灵寂期的道君面前,会有任何反击之力吗?
所有这些念头在虞绒绒心头掠过,但她面容依然平静,眼底更是毫无波澜。
话出口之前,所有的后果她都想过了。
但她还是愿意……试一试。
又或者说,她心底最隐秘的深处,还有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念头。
她想赌一赌,甚至试探一下,这位久居锁关塔中的清弦道君,到底还是不是清弦道君本人,究竟还是否能保有自己的神智。
耿惊花的手指微微缩紧。
他的皮肤已经不再光滑,纵是修仙之人,如他这般不修边幅,也会有些深浅斑点隐藏在皮肤的褶皱里。
他目光微深,虽也心有猜测,却下意识觉得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更何况,那人与他,确实本有师兄弟之情,哪里会像是虞绒绒这般说得直接了当。
“金丹期,大阵师,逆天改命,凝脉重通。”清弦道君终于重新开了口,与此同时,虞绒绒只觉得好似有一道视线,亦或一道神识,在她的身上扫过,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剖析看透:“这确实是比天生道脉还罕见的资质,你可以为之而自傲。”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但只是如此,你又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虞绒绒抿了抿嘴。
“没有把握。”虞绒绒低声道,再倏而抬头,眼神雪亮地看向前方:“但……这并不代表,未来的我也没有把握!”
清弦道君沉默片刻,道:“阿画,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傅时画慢慢颔首,再躬身:“如果我与小师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是的。”
“寻找真相的路总是残酷的。”清弦道君意有所指般轻叹一声:“纵使如此,你也要一意孤行,决意去寻吗?”
傅时画垂眸,他的手落在了渊兮上。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最熟悉的剑柄,再抬眼时,清弦道君觉得自己仿若见到了当年孑然单薄,九死不悔也要登上云梯的那个小少年。他眼底的光喑哑却从不曾熄灭,甚至燃烧更盛当年。
然后,他勾唇一笑,似是洒然,也似是某种从未改变过的决意:“这从来都是我修道的意义所在。”
清弦道君再次陷入了某种沉默,然后再慢慢长叹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此前凝滞般的风又重新流淌,竹林中的叶子被迟来的风吹出了飒飒的声响,投下浅浅的影子。
“小楼存在的意义从来都只有一个。为了这个意义,无数前辈前赴后继,身死而无悔。直至我这一代,依然如此。我们这样义无反顾,不仅仅是为了这天下,为了自己所背负的责任,也是为了此后不必有人如我们一般牺牲。”清弦道君的声音如水般响起,他的语气依然温和,然而这一段话说出口之时,却仿佛有金戈铁马金石交错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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