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
她艰难开口,嗓子里涌来一股腥甜。
黄琪琪歪头,有些好笑地看向她:“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吗?”
不要说她现在的样子,就算是她正常时,黄琪琪也能一剑杀了她。
“我说了,放下他。”她冷冷抬眼,语气加重。
黄琪琪一愣,秦昭给她的感觉好像她现在不放她哪怕死都会扑上来。
她厌恶地扯回裙摆,突然有了个很有趣的想法:“那我和你说实话,我有办法救回陆明远。”
果然,听到这话,秦昭眼神立刻就变了,直直盯着她等候下文。
“我可以救他,可是你,必须死,怎么样,要不要交换?”
“可以。”她几乎都没有犹豫,答应的爽快连黄琪琪都有些措手不及。
她原本以为还能看见她纠结的面孔。
秦昭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本来在这就撑不了多久,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如果陆明远能够有救,她又如何呢?
“好。”不管她如何回答,在黄琪琪眼里都是一样的,今日,她必须死。
拔出剑来,眼中流露出杀意,执剑送过去。
秦昭闭上眼睛,等候那刺痛的感觉。
耳边传来尖锐的兵器撞击声,一阵劲风拂过她的脸庞。
震惊地睁开眼,背影很是熟悉,一身黑色的劲装,执剑背对着她,开口冷若冰霜:“那个人你可以带走,但是她,我要带走。”
黄琪琪被突然出来的这人打乱了阵脚,那人带着面具,看不出样貌,但是就凭刚刚交手的那一霎那,仅仅一招,她就知道这人的实力深不可测,现在她带着陆明远,绝对不是对手。
有些惋惜地看着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秦昭,就差一点,就可以拿下这女人的命了。
惋惜归惋惜,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试探,要知道,就算她放过这个女人,按照秦威的性子,也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秦威那个人,要比她恐怖多了,今日不能死在她手里,也是个可怜人。
黄琪琪挑眉,扬起嘴角,搂好陆明远:“既然阁下执意,那我就不便多打扰了,告辞。”
杨舒收回剑,立刻转身蹲下来,伸手为秦昭把脉。
脉搏很是微弱,这样的残躯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本来以为会是熟悉的人,但是当他真的在她面前时,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却又如此陌生。
“你是何人?”她微微喘气,说话现在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殿下先不要说话,属下这就带殿下回宫。”杨舒把披风盖在她身上,尽量轻地将她抱起。
原来是皇宫中的人……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了那双眼睛,他看向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熟悉了,熟悉的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杨舒,是你吗?
只可惜,脑海中刚涌现出来这个想法,下一秒人就陷入了黑暗中。
-
“人不醒,你们也不用睁着眼了!”
龙颜震怒,秦牧根本就顾不得什么规矩长规矩短的,推开那没用的太医就闯了进来。
床榻旁,正在施针的太医全神贯注,连汗顺着额头滑下来都没有时间去擦。
秦牧还想靠近就被宋岸钰拦下来:“陛下!现在过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还会扰乱太医,不如坐在一旁等候!”
他急得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现在整个屋子里面还尚存理智的就他一人,只好强装镇定,先稳住这随时会炸的主。
还记得暗卫影快马加鞭地闯进皇宫时,看到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秦昭时,差一点把他吓晕过去。
自从秦昭去了南疆后,暗卫影突然失去了踪迹,连夜循着他们的痕迹从南疆到边境,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人,却是这么个结果。
秦牧听说秦昭的第一消息之后,连早朝都没上,直接去了她的寝宫。
宋岸钰是第一次看见秦牧露出那样的神情,他记得先皇殡天时,秦牧都无甚感情。
而在秦昭这里,鲜少的,他眼神中竟流露出一抹破碎。
年少的帝王站在原地,深深看了一眼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儿,最后还是听话的坐在了一旁,只是眼神始终看向她的位置。
从清晨到深夜,屋子里的太医换了一批又一批,草药不断的熬,血水不断的换,门槛被来来回回踢踏了许多次。
也是在此时,几乎整个都城都传遍了一个消息——长公主秦昭,她没死。
非但没死,还回来了。
朝堂其他官员瞬间暗流涌动,纷纷拉帮结派商量着如今的形势与对策。
“回禀陛下。”一脸花白胡须,太医院里的领事太医抖着手跪下,“长公主殿下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尚虚,加上之前身体上有多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添新伤,恐怕不仔细调养三年五载,会落下病根。”
秦牧眼里全是红血丝,在听见她无大碍后,紧绷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他起身放轻步伐向秦昭床边走去,宋岸钰给了太医一个眼神,太医心领神会,迈着碎步飞快退下。
旧伤叠新伤?
他跪在她的床边,手抬起来又放下去,他不敢碰她,生怕弄疼他的皇姐。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要不是还有微微地呼气声,他都害怕她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