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既然托付他们夫妻替安玉娶妻,当然也是想寻一门助力,否则这贤惠女子在浔阳也未必没有,何必还上京来呢。
安玉听闻此言,早已没有方才在饭桌上的害羞,他正色道:“若爹娘说,必定是柔顺至极的,可若我说,最好是知书达理,至于门第,也不需要太好,自古低门娶妇,高门嫁女。若论性情,和我姐姐那样的就成。”
他和程晏性格很像,都有些自傲,他当然知道性若玫瑰般的女子更吸引人,她们火辣热情也更多刺,但要一辈子走下去的女人,必须是像姐姐这样有趣包容的。
当然,若是沉默如大嫂这样的,他也不喜欢。
他林林总总说了这些,却见程晏扶额。
“姐夫,如何?难道这种条件还高吗?”
程晏苦笑:“你若是说娶哪位宗室的女儿,或者娶公主我都好办,你要选人就难办,尤其是你姐姐那样的。”
他虽然不常在内宅走动,但是嫂子弟妹多的是,他就没见过比妙娘好的人。
自己真是天选之子,才能娶到妙娘。
安玉愕然:“如此难吗?”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啊。你若是挑家世,我可以为你安排个家世不错的,若只要个贤良的,我也能让你姐姐为你求一淑女,但是你如果是以你姐姐为标准,那我看你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婚?”程晏摊手。
安玉嘀咕:“有这么难寻么?”
**
从闽地赶往京中,凛冽的风吹来,饶是俞青青常年在海边操练之人都觉得这风似刀割一般。她此次被保举入京,短短三年从千户升任四品将军,在她这个年纪而言,已经是翘楚中的翘楚了。
不少人认为她是女流之辈,没少为难她,还好她出自程家门下,加上自己努力,逐渐站稳了脚跟。
因此在吏部办了交接后,她就亲自带上土仪去了程家。
这是时隔几年之后,她再一次见到程夫人,程夫人却丝毫未变,只是嘴边生了一颗水泡,见了她还抱怨了一下:“这几日天冷了,我在家中烤栗子吃,一不小心吃多了,嘴边额头上都长了不少东西。”
这一下就好像回到泉州府的时候一样,那时候程夫人和她们都是这样闲话家常。
大临以文御武,程大人已经官拜礼部左侍郎,她虽然是四品官,但即便做到一品,在部堂面前也不够看。
现在的俞青青早已不是当年因为自己升了千户,就沾沾自喜,自觉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想嫁给程夫人的弟弟。
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但现在她已经学会把这些藏起来了。
妙娘笑着问起她这些年的英勇事迹,又送了好些彩缎上药的药材给她,俞青青谢过,之后便出了程家门。
因为她知道现在程家也要和他避嫌,尤其是程晏担任小皇帝的老师,如果和武官往来密切,别人恐怕以为他要篡权夺位,这种可能虽然微乎其微,但是也尽量不要发生的好。
薛氏方才一直在旁冷眼旁观,她一向不是一个喜欢背后说人的人,但平心而论此女还真算有一种豪杰气势,说话爽朗却又不失计谋,不逊于男人。
但是若说作安玉的良配,却不是那么合适了。
就像风马牛不相及,此女性格强势,不会屈居人下,但安玉也是个刚烈性子,都说他像姐夫程晏,但姐夫此人是外方内圆,安玉却更胜一筹,这样的脾性碰在一起,怕是一有摩擦,两边都难以调和,到时候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当然,这是薛氏自己心底所想,她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
既然婆母把此事交给姑姐,姑姐没问她的意见,那她就不能插嘴,这是分寸。
妙娘也只当这次是一次普通的会面,要知道程晏在翰林院和礼部待了多年,无论是作为房师还是座师,门生故旧不少,再有江宁亲戚,各处族人,同僚夫人,妙娘现在随着程晏的官儿越做越大,早就没了以前的悠闲。
和俞青青见过面之后,妙娘打了个哈欠:“弟妹,我先歇个中觉,你自便吧。”她前几天板栗太吃多了,以至于脸上生疮,晚上因为程晏回来的晚,她又熬了夜,现在已经是撑不住了。
薛氏赶紧自己找活走了:“正好我那里要跟我们大爷缝一件衫子,就先回去了。”
“嗯。”
一觉醒来,程晏已经在屋里喝着茶水,茶香袅袅,妙娘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晏郎……”
听到妙娘软糯糯的声音,程晏忙跑过来:“睡醒啦?睡醒了没有,要不要继续睡?”
他自从听了安玉找媳妇那个标准之后,觉得自己的媳妇儿真的是个宝,愈发爱惜珍惜。平日跟哄孩子似的,看她半睡半醒的样子,以为她还没睡好。
妙娘穿着素白色的纱制寝衣,乌黑的头发全部拢在背后,皱皱鼻子,仿若二八少女一般,颜若舜华,又分外可爱。
她努力摇头:“不能再睡了,要不然晚上又是跟熬蜡似的熬。你总说我克制,但我时常吃起来也是没数,喜欢吃那糯糯的糖炒栗子就完全不加节制,脸上都快不成了。”
程晏倒是觉得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我也不是没长的,前几年你回老家的时候我天天牛羊肉还有大肉换着吃,比你这个还严重。现在不好好好的么?”
“你说的也是,以前我是一切都十分克制的,如今倒是肆意起来,晏郎,你可千万不能和我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