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好家伙,在这儿撒点米,鸡都比他捯饬得干净。]
[安禄山:你小子,是有点嘴毒在身上的。]
少年见到来人,收起扫把,规矩地行了一礼,很自然地道:“姑娘可是来找我们平丘师叔的?”
“道友可知平丘道长现在何处?”她缓声问道。
离京的时候怕引起王闾那边的注意,她特地穿的女装。
少年难得见一妙龄女子,急忙转身,背对着她在前面引路,“你叫我清秉就好,平丘师叔今日心有顿悟闭关去了,派我在门口接待,姑娘且先在这里住下,等师叔出关后自会来寻你谈blabla……”他话不停,带了两分活泼,偷偷朝后看去,“师叔说有人来找果然真有人来找,真是料事如神,不愧是他!”
这可太不凑巧了,颜妤跟着他进了道观,提裙迈过门槛,“平丘道长可有说他几日会出关?”
清秉摇头,对解决不了她的疑惑很是抱歉,“顿悟只在一瞬间,也许一刻,也许一天,甚至一年,小道也不清楚。”
颜妤敛眉沉思,这也太古怪了吧,说好的交易结果突然变卦,还不让人走,这莫不是一家□□观?
[和珅:我觉得应该不是,你找机会打听打听顺帝是不是又有大动作。]
[颜妤:???]
[颜妤:狗皇帝怕我被牵连,故意骗我出京?他怎么不跟我明说?]
[秦桧:善意的谎言?可能是怕颜姑娘硬要留下,同他面对政敌,同生共死。]
[颜妤:那他想得可太美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小冉,君臣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走了许久,清秉领着她走到种着一排翠竹的小屋前,推开最左边的房门,请人进去。
道观破旧,但厢房很干净,屋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洗漱的架子。
清秉指了指被子,“都是我昨日趁着天气尚好晒过的,那个你……”说到这儿他顿住,眉眼间带了些不好意思。
颜妤会意,笑容恬淡,“我叫颜妤。”
清秉白净的脸红了一瞬,“那颜姑娘好好休息,明日前殿凌霄子道长诵经,颜姑娘无事可以去听听。”
颜妤谢过他的好意,目送对方出门,关上门后开始打坐冥想。
刚一路上她向清秉打听了不少关于平丘道长的事,大部分就是他看破红尘半路出家,拜师凌霄子明鹿道长,辗转各大道观拜访名家学习道术十四年,将其融会贯通自成一派,从此一步一卦,卦卦定生死,算遍天下无敌手。
这让她心底多了丝敬仰,毕竟她在外一直装神棍坑蒙拐骗,人家平丘道长是真本事。
第二□□阳刚起,一缕鸿蒙紫气东来,颜妤睁眼,起身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裙走出厢房。
秋高气爽,道观里很早就有了动静,循声过去,是一群道士们在练剑法。
颜妤无聊,便也随手捡了一根粗枝跟在后面学,许是之前清秉提起过她,道士们见她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惊讶,还很热情地指出她哪里动作不到位。
不同于太极剑法的惊鸿飘逸随心而动,这道观的剑法大开大合更注重五体平衡,一套剑法练下来,舒展四肢,神清气爽,长期以往有健身养生之效。
“咚——”悠远的钟声响起,颜妤循声望去。
“啊,该上早课了。”有道士说道。
清秉对颜妤道:“昨天跟颜姑娘说过的,难得今日凌霄子道长讲经,你也来一起听听吧。”
既然难得,颜妤当然不会推辞,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前殿。
观主凌霄子是位长须白发面容和善的老人,此时正一脸怒意,对着供桌大发雷霆,“昨天供桌上的贡品是谁偷吃的!”
颜妤昂首,见摆着水果点心的供盘缺了一块。
清秉站在一众师兄后面,嘴咧得老大,一脸地庆幸,“还好我昨天没去正殿上早课,我绝对没有嫌疑哈哈哈……”
凌霄子露出一个老谋深算的阴险笑容,背在身后的手捏着一块点心放回供盘里,对自己大徒弟道:“记他缺课,罚他去后山挑三天水,缘乐你监督他。”
缘乐身为凌霄子首徒,平日负责观中大小事宜,闻言颔首:“是,师父!”
清秉表情还凝固在咧嘴大笑中。
颜妤目含同情,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凌霄子欣赏完小徒弟一脸被社会毒打的表情,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现在开始上早课。”
正殿摆着二十多个蒲团,众人纷纷找位置坐下。
淡淡的檀香伴着凌霄子低沉的诵经声传来,颜妤跪坐蒲团上,心境平和,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早课过后,颜妤便跟着他们一起去吃早饭,蔬菜都是道观师兄弟们开荒种的,粥水稀拉,能当镜子照。
“颜姑娘你怎么不吃啊?这可是缸里最后一点米了,明天就得开始吃糠了。”清秉见她不动筷子,提醒道。
吃糠?
颜妤甚感窒息,见他们满足地喝着清水一般的粥,微叹一声。
“其实……不用吃糠的,我订几百斤的米面,算是我住在这儿伙食费和住宿费。”颜妤道。
清秉从碗里抬起头,嘴边一圈汤水,热泪盈眶:“真的吗?那我们以后煮粥岂不是可以多数几十粒米了!”
“……可以。”
这道观,贫穷地让人心疼。
凌霄子笑眯眯客气道:“颜姑娘于我道观如此慷慨,这怎么好意思呢?”手中不停地把粮食扒拉到自己这边,“要不我把平丘给你薅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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