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慢悠悠起来,套上外套,跨出房门,外间炕上只剩下断腿的杨云峰,另一个弟弟杨云恺和大侄子杨慎海已经不在。
她顿了一下,走到杨云峰旁边,学着杨奶奶的样子,右手搭在杨云峰额上,没有发热。
杨云峰面上颓丧,怏怏说道:“姐,我没发热,你好些没?”。
杨玥暗中运了运气,慢慢说:“好些了,鼓包消了,头还昏”。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杨云峰哑声说:“姐,爹和大伯大哥二哥他们在农场会有事吗?”。
杨玥幽幽说:“我也不知道”,她又不了解情况,说不出安慰的话。
杨云峰情绪突然变激动,声音带着哭腔:“姐,我好恨!好恨!我们家帮扶了多少人,却落得这下场,真的好恨!”,眼泪流在干黑瘦的脸上。
“活下去!”,杨玥轻飘飘地说。
解析了原主记忆的杨玥只说这句话,直接目睹惨剧的原主心中也藏着滔天恨意,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为大堂嫂报仇。
听了这话,杨云峰原本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擦掉眼泪,过了一会,就和平常无异了。
杨玥心里诧异,这小孩控制情绪很强啊,她用精神力扫过杨云峰右腿,骨头断得较齐整,但现在接骨地方竟然稍微错位了。
脑子出现村里赤脚医生的样子,理清和原主家的关系,原主爹在原主很小时候,会给原主谱及亲戚关系及村里关系。
赤脚医生的爹叫杨壮山,和原主爷爷同龄同辈,关系是族人,年少时,经原主爷爷的爹(原主的曾祖父)保荐。
杨壮山去了县里保平药堂做学徒,据说学得一手跌打损伤接骨的好医术,解放后杨壮山的儿子杨凌芝成了村里赤脚医生。
而现在,杨云峰的断腿并不复杂,杨凌芝昨天来接骨,竟然接错位了,一股怒气突然涌上心头。
杨玥心里惊讶,这不是她的情绪,是原主的情绪吧,原主的精神体还在?这股怒气很快平息下去,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杨玥照着原主的样子洗漱,突然换了身体,换了地方,杨玥心情很不美丽,脸色自然不好看,和原主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杨奶奶和几个孩子没觉察出什么,待她如常。
早饭是每人一碗玉米粥和一个红薯,玉米粒昨晚泡上,今早煮约一个小时,看上去只见汤不见米粒,红薯小小一个,早上的饭和中午一起煮了,一碗稀粥,没有红薯了。
这玉米粥的味道还不错,比星际中含最原始基因的玉米味道还要好,红薯也一样,粮食本身的清香让人舒服,就是粥太稀,红薯太小。
用完早饭,杨奶奶让她呆在家里休息,杨玥坐小凳上,两眼无神,看着地面发呆,她还是无法接受目前的境况,发生这种无法理解的事,只希望是场梦,觉得这一切即真实又不真实,她还能是她吗?
杨奶奶看孙女颓废的样子,揪心难过不已,她60岁了,一个小脚老太太,也不知哪天倒下去就起不来了,几个孩子又这么小。
该怎么办?也幸好孙女头上的伤昨天看着严重,今天鼓包就消下去。
等杨玥回神,杨奶奶和几个孩都出去挖野菜了,原主的记忆中这时候正是秋天,阳历十月中,农历是九月初。
前天刚村里种完冬小麦,昨天他们就被斗了,不是农忙时,他们这些黑五类不和村里人上工的。
他们家有五亩旱地的劳作任务,极差的五亩旱地,就在小院周围,现阶段就是把地翻了,明年春天种玉米。
这时候挖回来的野菜老了,择干净,然后去河边洗干净,回来用开水烫变色,晒干,这是他们冬天填肚子的食物之一。
杨玥又思考许久,想过各种可能,沮丧发现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只能用小姑娘身份活着。
她没法代入原主,把原主亲人当做自己的亲人,就暂时把他们当做一个团队的队友吧。
也许明天醒来就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里还有她的亲弟弟……
她抬头看向恒星,不,是太阳方向,这里叫太阳,太阳升高,温度也升高,照着人暖洋洋,想着原主记忆中有好吃的美食,摸摸肚子,喝下两口营养液。
又发呆了一小会,杨玥心头一动,去堆柴火的地方,从里侧扒拉出一个鱼篓子,一根钓鱼杆,这是堂姐夫悄悄给送来的。
又进房间取出一小小布袋放衣服口袋里,布袋里是驱蛇用的雄黄粉,出来和杨云峰说一声,又去厨边角落取一小块姜,尾端断了一把的柴刀,便带这些出了门。
出了门向……是向西走一段路,一座小水坝出现在眼前,水坝目测横宽约十七米,高约两米六,坝上有一排相隔半米的石块,人可以从石块上过到对岸。
据说这水坝是原主家百多年前当官的老祖宗退休回来养老时修建的,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水库边上是山,原主以往从山边过去,在过去之前,杨玥停步,从空间钮取出一条银白手链,手链套手腕上,精神力一动,贴身防护罩启动。
提脚继续走,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原主以往偷偷钓鱼的地方,这地方甚少人来,主要是这水库边上的山上荆棘多,多毒蛇出没。
曾有人在这附近被毒蛇咬死,所以几乎没人来,原主有时会来这钓鱼就是这没人来,再是有堂姐夫能搞到驱蛇的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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