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些士兵,都伤的很重,当时天气也冷了,他们在咱们村里待的时间不短。本来,他说给家里人写封信,家里人同意的话,等他伤好了,就和我成亲。可后来战事吃紧,他来不及和我成亲,就又打仗去了。”
说到这里,江老太太停了下来,江恂询问道:“然后呢,外婆?”
说起几十年前的事情,如今的江老太太很平静,“后来,你外公就死了。”
江老太太说的这些话,江恂并不陌生,小的时候,他向江依乔打听过外公的消息,江依乔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江恂追问道:“外婆,外公是打仗的时候受伤离世了吗?”
江老太太点点头,“他们大部队走的时候,咱们村里也有人跟着打仗去了,过了几年,那个人回来,他说你外公打仗的时候受了伤,伤的挺严重的。”
江恂眉头皱了皱,“所以 ,您并没有再见过外公,您是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些事的?”
“咱们村和你外公在一个军队里的人有好几个,他们回来都是这么说的,临村的也有,我去打听过,临村的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江老太太道:“你外公伤的严重,被带去治病后,他们再也没见过你外公,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任何音信,不是死了是什么?”
江恂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松开。
如果不是在清华校园里见到陆教授,按照江老太太说的情况,他也会以为自己的外公去世多年了。
为了不让江老太太发现异常,江恂面色如常,“外婆,我知道外公姓陆,但他叫什么名字?”
江老太太笑了笑,“你外公啊,是个大老粗,不过,他的名字还挺文雅的,叫陆知重。”
听到最后一句话,江恂一愣。
同名同姓的人不少见,单凭一个名字,那位陆教授不一定就是他的外公,可还有江老太太房里的相框,总不至于这也是巧合吧?
同名同姓,长相又很相似,这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到这里,江恂基本确定陆教授就是他的外公。可他分明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他没有联系过江老太太?
吃过晚饭,江恂在水池边刷碗,宋瓷走到他身边,“你今天晚上的情绪不太好,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江恂朝门口看了一眼,宋瓷明白他的意思,道:“外婆不在,她回屋了。”
江恂把瓷碗放到一旁,擦了擦手,道:“还记得回来路上我对你提过的事吗?”
“我觉得,我外公没有死,陆教授就是我的外公。”
宋瓷眸子瞪的圆圆的,吃顿饭的功夫,江恂的外公就突然死而复活了?
她急忙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恂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她,“陆教授和我外公的名字一样,都叫陆知重,他还和我外公长得很像。”
宋瓷愣在那里,因太过诧异,嘴巴也微微张了起来。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宋瓷重复道:“你是说你外公还活着,他现在还成了你的老师?”
江恂点点头,“很惊讶吧?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宋瓷又急忙道:“那…那你要怎么办?是直接去找陆教授问个清楚,还是……”
“肯定要问个清楚,但是——”
顿了顿,江恂声音才又响起,“陆教授的孙子,也在清华读书,还和我在同一个学院。”
宋瓷眸子瞪的更大了,乖乖,这是所有奇葩狗血的事情都被江恂遇上了!
陆教授的孙子是陆成,这是江恂前几天才知道的事情。他加入了学生会,有时候会和学院的老师打交道,偶然的一次,他从学院老师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
这位陆教授有孙子了,说明陆知重和江老太太分开后,另又娶妻生子了。这么多年他不联系江老太太,是把江老太太给抛弃了。
宋瓷生气地道:“呵,外婆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江恂叹口气,他本来打算等陆知重来讲课的时候,去向他确认这件事,然而,去到学校,到了陆知重那节课的时候,却迟迟不见他的人影。
过了一会儿,班长打听过消息从外面回来,“陆教授生病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下节课会有其他老师来代课。”
陆知重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这一生病,江恂只得再往后拖延几日。
陆知重在家里养病,同院系的几位老师拎着补品来看望他,一个老教授打趣道:“知重啊,你这身体不行啊,隔三差五就病倒了。”
陆知重靠在床头笑了下,“都是年轻时候打仗留下的老毛病,不碍事的,你信不信,咱俩现在打一架,我肯定还能打过你!”
老教授呵呵一笑,“你就吹吧!”
关心过陆知重的身体情况,那位老教授又提到了学校的一些事。
陆知重没生病之前,手里有一个研究项目,但他现在需要修养一段时间,老教授道:“要不,你这个项目推迟一段时间?”
陆知重摇摇头,“你帮我在学生里挑几个助手吧。”
挑助手,只能从大一的学生里挑,大二、大三和大四的那些学生,都是被推荐成为工农兵学员来清华读书的,能力并不怎么样。
老教授想了想,提了几个名字,然后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学生也不错,江恂是河省的高考状元,在学校里的成绩也很不错,你看,你是让他进你的项目里,还是让陆成当你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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