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昱已候在骷髅阁前的马车旁,两人登车,马车就沿着朱雀街的石板路朝独孤府驶去。
小狐狸趴在桌子上,撅着嘴看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雨雾中,心里十分不高兴。每次有好玩的事情,舒夜都不带她去。不行,下次她一定要缠着他,让他走到哪儿都甩不掉她!哼!
独孤府位于皇城东。马车沿着朱雀街朝北走,绕过东市、玄武湖,再往北走一里路,那座最大的最气派的府邸就是独孤府。
傅舒夜撩开车窗的帘子,看了眼窗外的景物。他们已经到了玄武湖边,隔着湖上的雨水气,隐约可以看到一处深红色的高墙庭院。
“这庭院中住的人家,你可认识?”傅舒夜突然问,略有些苍白的手指指向那处高墙。
独孤昱和他同坐一车,本就有些局促,见他突然发问,先是“啊”了一声,随他指尖看去,摇头道:“不认识。”脸上局促不安之色更深。
傅舒夜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马车正从庭院深红色的高墙旁边驶过,院内梧桐高大,将枝叶伸出墙头,可以想见,院子中也当是郁郁葱葱。
独孤昱想缓解气氛,便将独孤红耀“染病”的经过详细告诉傅舒夜。等他说完,马车刚好停下。独孤昱吐出一口气,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鄙宅到了,傅公子请。”
两人刚下马车,就有慌慌张张的管家迎上前来,引着去了内宅。
内宅中,独孤红耀正躺在床上,圆滚滚的肚子已经撑破衣衫,露在外面。独孤红耀痛的两眼泛白,汗如雨下,已经没了动的力气,挺着大肚皮斜眼瞅着进来的傅舒夜和独孤昱。
床铺旁围了几个仆役,具是神色紧张。
独孤昱怔怔望着父亲滚圆的肚皮,他出去这段时间似乎又变大了些。
傅舒夜走到床榻前,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按向独孤红耀的肚子。
那肚皮下似乎潜入了某种生物,感知到危险的到来,正不安的蠕动着。独孤红耀口不能言,被痛苦折磨的发红的眼睛望着傅舒夜,嘴唇颤抖,低声乞求:“求您,求您……”
傅舒夜转身,对独孤昱道:“我要一副针灸用的银针,一个新剥下来的牛皮做成的袋子,一碗剥牛皮流下的鲜血和一段红绳。”
独孤昱忙命人去准备,他见傅舒夜气定神闲,显得极有信心,心下也稍稍安定。
一炷香的功夫,家仆将所需之物一并送来。傅舒夜接过装着鲜牛血的青瓷碗,将叁滴牛血滴在独孤红耀肚皮上。
血落下的瞬间,独孤红耀的脸一阵痉挛,极为可怖。那肚皮上的鲜血像煮沸了一样,变成血沫,被吸了进去。肚皮震动不已,独孤红耀两眼泛白,几乎晕死过去。
傅舒夜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
先让你尝些甜头。
血食喂过,他从桌上拿出四根银针,分别刺入肚脐上下左右叁寸处,然后念动咒语。
围观众人屏气凝神,室内一时鸦雀无声。独孤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睛不敢离开父亲一瞬。
独孤红耀的肚皮变成了黑色,黑色聚集在四根银针圈住的部位。
在肚脐的位置,出现了一张鬼脸,尖牙利齿,血盆大口,似乎挣扎着想从独孤红耀的肚皮里出来。
傅舒夜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符,贴在牛皮袋子上。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黑色的东西从独孤红耀肚皮里飞出,钻进了傅舒夜手中的牛皮袋子里。
那东西被符咒封印,却并不安分,在傅舒夜手中不断挣扎,牛皮袋子一突一突的抖动。
独孤红耀的肚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扁下来。疼痛也在刹那间祛除。他挣扎着想要坐起。
“父亲!”独孤昱忙托住他的手臂,扶他起来,眼睛却是惊疑不定的望向傅舒夜。
“那、那是什么东西?”独孤红耀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指着牛皮袋子中挣扎的事物问道。
傅舒夜已用红绳将牛皮袋子扎好,闻言将袋子伸到独孤红耀面前:“是什么大人可以自己看。”
独孤红耀一怵,下意识的往后躲。
傅舒夜轻声笑了起来,将袋子收在腰间,面色转冷,道:“大人可否在什么地方,对女人做过薄情寡义之事?”
“女人?”独孤红耀疑惑。
“是,女人。对你恨之入骨的女人。”傅舒夜嘴角噙着冷笑,眸色却是淡淡。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独孤红耀面露沉思,喃喃道:“得这怪病是因为女人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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