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来找夫人坦白的,却在路口撞上了大人。
夫人那么温柔那么善待她,如果是向她坦白的话,一定不会受到重责,但若是向大人坦白,她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会死吗?会的吧...
一定会的。
本来她也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绕开他,进府去见夫人,可是在撞上他的一刻,只是对上了他在夜里并不清晰可辨,却又极具存在感的阴沉眼神——
她浑身的罪恶感无处遮挡,只想快些丢掉这个‘背主’的沉重包袱。
“大人,我...我有一事要向您坦白。”
谁知他竟道:“你不觉得更该被你坦诚相待的,另有其人吗?”
珠珠一顿,虽不知他话中具体含义,但也能够领会。
“我...我不敢面对夫人,就请您听我说吧。”等了等见薛邵不语,她继续道:“我本名不叫珠珠,我叫碧云,我有个姐姐名叫翠心,在朱府,也就是朱清朱大人的府上,我是...我是朱府安排到夫人身边的...奸细。我——”
珠珠说着痛哭流涕,艰涩道:“我每隔三日,便会在夫人膳食中化入药膏,这才...这才致使夫人如今...”
珠珠泣不成声,颤抖双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瓷瓶,跪着上前将药瓶子呈给薛邵。
“大人,您处置我吧,但请您不要让夫人知道,我怕...我怕她会对我失望。”
话毕她咧嘴大哭,马上的人在夜色中无动于衷。
薛邵冷声问:“是什么药?”
“朱府说是...避子药。”
还真的是,这下连物证都有了。
薛邵转动那瓷瓶,冷哼了声收入前襟,随后从垂挂马背的刀匣抽出一柄短刀,丢在地上,大马离去。
“不想让她失望?你自裁了吧。”
作者有话说:
珠珠:夫人你玩得开心,我先走一步!
薛邵:我做得真好
宝枝:%*¥%
第52章
淮河畔,画舫靠岸。
丁宝枝听她们说要用晚膳,以为是要下船,谁知建安王妃嘱咐了船家几句,那船家便将船拴上岸边石柱,朝河岸酒楼走去。
建安王妃歪过身子对丁宝枝道:“这一带我熟悉,年轻时常来,酒楼的老板也是熟人,那船家只要进去说是受我所托,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一桌子好酒好菜都备齐了送来,届时我们便河上行舟,把酒言欢。”
丁宝枝听那‘把酒言欢’觉得不对劲,“还有酒?”
外出到现在已是回家要接受薛邵未知处罚的程度,若再喝酒......
建安王妃知道她担心什么似的BBZL,笑道:“杨梅酒不醉人,反而活血。哎宝枝你看,那儿有杂耍的。”
丁宝枝眼睛跟过去,就见岸边不远处有个杂戏班子正在开演,最前面的杂耍艺人往嘴里含了口烈酒,照火把吹出五步远的火焰,叫好声不绝,船上也不遗余力拍起巴掌。
王妃的小儿媳发现新热闹,指向街道另一头,“哎?那儿是怎么了?围了这么些人?”
众人将眼神都跟过去,很快发现那不是围了这么些人,而是这些人都在避让。
紧接着,人群里走出一匹高头大马,马上人英姿飒爽左顾右盼。待看清马上那人,丁宝枝一整个愣住,回过头将脸埋到臂弯里。
薛邵为什么还找过来了?
他能找来淮河,就说明徐嬷嬷已经把什么都说了,肯定包括她是女扮男装跟建安王妃出来鬼混的事!
那厢建安王妃也认出了马背上的薛邵,他在人堆里可太好认了,得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女娲精心雕琢的小泥人。
建安王妃指使那几个教坊女冲着岸边唱,唱得越响赏钱越多。
岸上人几乎全都望了过来,薛邵闻声看去,就见自己小姨母头上围了男式儒巾,正摇着折扇朝他笑。
薛邵提口气翻身下马,走到岸边看了她们船上一眼,那个蒙头装睡的小书生,光看‘他’布衫下的肩颈轮廓,薛邵就知道是丁宝枝。
建安王妃热切招呼道:“薛邵,我喊人去广福楼拿好酒好菜了,你上来一起。”
薛邵遥遥道了声好,走向码头将马匹交给候在岸边的王府家丁,弯腰上了画舫。
与此同时,那船家也提着食盒回来了,前后脚上了船,画舫再度离岸。
船上,演奏琵琶的教坊女不再拨弄琴弦,拢了拢衣摆起身,到桌案旁拿过一块蒲团坐下,拿起酒壶侍候客人餐饭。
薛邵在丁宝枝身畔落座,因着是席地而坐,他喜欢曲起一条腿,姿态散漫,丁宝枝余光就是他的膝盖。
他靠得太近压迫感十足,船上这么多双眼睛,丁宝枝属实不太好意思。
她梗着后脊想往边上坐,却被他伸手扶着腰身,无言终止了她的逃跑计划。
薛邵手搭上她腰身便发觉怪异,垂眼一看竟是自己的腰带,轻笑了声觉得怪有趣的。平时自己随身的物件,被她穿在身上,还挺合适。
“这不是我的腰带吗?”
“...借我用用。”
建安王妃等人抿唇憋笑,假装没听到。
她提起酒壶,“杨梅酒可得一人一杯。薛邵,我给宝枝倒一小杯,你答应不答应?”
薛邵抬抬下巴,指向丁宝枝,“别问我,问她。”
“宝枝?”
丁宝枝闻见那香气被勾起些馋虫,微笑对建安王妃道:“多谢王妃美意,那我就尝一小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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