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搁在以往,冉少棠这般唠叨,终九畴一定怼回去。
今日,听她数落自己,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心情愉悦。
他忍着痛,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少棠为自己包扎伤口,心中溢出无法言说的美好。
冉少棠见他不说话,觉得不对劲,瞥他一眼,讥讽道:“小师叔,你怎么哑巴了?平时不是挺能说的?”
终九畴听到“小师叔”三字觉得格外刺耳,不满地提醒她:“以后不必叫我小师叔。而且还叫得阴阳怪气的。听着烦。”
“咦?不是你一直要当我小师叔的吗?你在境山的所作所为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嫌弃这个辈分小,想更上一层楼?你不是想跟师祖拜把子吧?”
冉少棠一本正经的气他,手上没停,撕掉身上的僧袍把他的手臂包成了粽子。
终九畴“呲”地咧了下嘴。
这臭丫头下手可真狠。系个带子都像是要勒死一头狼那般用力。
刚才的满腔柔情,被冉少棠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摧毁的荡然无存。
他哼了声,道:“你我不过相差几岁,如今你也长大了,不必把‘师叔’挂在嘴边,叫我九畴即可。”
冉少棠惊地瞪大眼睛,抓住终九畴拿火折子的手,用力举到他面前,她凑上去仔细上下打量着他,看得终九畴,心头发痒:“你看什么?”
冉少棠嘿嘿两声:“看你呀。我真怕刚才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把你的魂给换了。以前最爱占辈分便宜的人,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冉少棠又向前探了探身。
终九畴与她鼻息相闻,无法控制的红了脸。
“你胡说什么?以前那是闹着玩。现在你长大了,不必再叫我小师叔。”终九畴侧过脸去。
他知道了冉少棠的秘密,却不敢揭穿,却又要依旧把她当成男子对待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冉少棠裹了裹大氅,又把他拉到了跟前,嘲讽道:“我长大了便不能叫你小师叔,可是满悔师兄、还有叶云峰师兄与你一般大,怎么还要叫你师叔?对了,纪纲师兄比你还大呢?你也没说不让他们称你师叔。”
冉少棠想了想,又道:“我姨母师父比你大更多,你却叫她师姐。唉,这做何道理呀?小师叔辈分在此,你不必纠结我叫你什么。还是先想想咱们怎么出去吧。”
终九畴一直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今天被冉少棠捅破窗户纸,他才觉得自己与她之间果然是差了辈分的。
虽然他是为了完成手叔交待的任务,虚与委蛇加入了药王宗,可这几年来,冉少棠一直以师侄身份自居,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过来。
改不过来的话,会不会影响他娶她?
终九畴第一次懊恼自己年少轻狂时,做错了事。
第230章 后知后觉
按照冉少棠的逻辑推理,终九畴要向冉夫人玉若仙叫一声“五师姐”。
想到此处,终九畴内心控制不住的一阵恶寒。
不行,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发生。
他绝对不能以这个身份出现在冉家人面前。
若是将来提亲,也要用另外一种身份。
太皇太后正在为摄政王筹划亲事,他不想被人摆布,这正好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终九畴坐在冉少棠身边,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顺利娶到身边之人。
冉少棠心思却转到小妹冉韶裳身上。
不知她遇没遇到危险。
“你来找我的路上,有没有看到冉府的马车?感通寺的大火烧得十分蹊跷。我怀疑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想要害我小妹。她住的院子被人浇了火油。”
冉少棠忧心忡忡,终九畴这才想起忘记告诉她了。
“别担心,你小妹路上的确遇到一伙匪徒想要杀人,不过苏仑已解决干净。估计他此刻已经把人护送回冉府了。害你小妹的人,与截杀我的人不是同一拨人。回去好好问问她,得罪了何人?”
“回去?回得去吗?”冉少棠又四下看了看,除了远处水滴声,整个空间安静得像是墓穴。
她摸到终九畴的莫邪剑,抓在手中对着粗绳结的大网比划了两下:“不如砍断这张网,跳下去试试?一直困在这里不是办法。”
“不可。”终九畴按下她手中的剑,“万一下面是万丈深渊,跳下去不是找死?再想别的办法试试。”
终九畴摸了摸身上有什么可以扔的东西,想丢下去探探虚实,摸了半天不是药瓶就是随身佩剑,唯有一块玉佩,是从小带到大,阿母留给他的。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冉少棠趁机夺过去。
“这你也想扔?真是败家。”
终九畴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他不过是想跟她聊一聊自己小时候的事,借着玉佩当个引子。
谁知让她误会了。
他索性顺水推舟:“命都要没了,一块玉佩留着何用?你喜欢归你了。”
冉少棠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诧异地看终九畴:“你平时不是轻易妥协之人?这么快就想着死了?玉佩你自己收好。我这有的是东西扔下去试深浅。”
她把玉佩塞回终九畴手中。掏出随身的瓶瓶罐罐,拣了个个大的,倒出里面的毒药丸,用布小心包好。不舍的摸了摸精致的瓶身,这可是她花大价钱从古董店淘来的。
要说,她身上这些随身带着的瓶瓶罐罐哪一个不是她精心淘来的漂亮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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