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本书有问题?”流月公子看着面前的一叠书,问道。
那送书的人和往常的不太一样,矮小了一些,他进来后,那人便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
流月公子问话后,那人方才抬起头,看向他。
流月公子看着‘他’的脸,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脸色猛地变了。
他靠着强大的忍耐力,才压抑着自己冲上去,将那人抱进怀里的冲动。
他的身体紧绷着,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流月公子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人。
“前几日你们书局送来的书里,也有点问题,你跟我来。”流月公子道。
他起身,走出房间的门,身后跟着一人。
两人进了流月公子刚在的那个房间。
这房间,流月公子不准下人进来,待那人进来后,流月公子便将门关上了。
门关上的刹那,那人便抬起头,盯着流月公子。
这人便是乔装后的许娇!
流月公子和许娇,两个人对视着,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许娇无声地落着泪,那泪就像水一般,流不尽。
她看着他,似乎要将这几年的委屈、思念、惊恐和担忧全部哭出来!
流月公子走到了许娇的面前,轻叹了一口气,用袖子替她擦干眼上的泪。
那淡漠清冷的脸上,如今布满温柔,他轻叹一口气,声音温柔。
“娇娇,别哭。”
第五百六十六章 苦衷
流月轻轻地拍着许娇的背,柔声安抚着,许娇哭得更加厉害了,她捂着嘴,呜咽着。
流月公子则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思念,还有各种复杂的感情。
三年没见了,她瘦了许多,这三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许娇转身,抱住了流月的腰,紧紧的。
“相公,我好想你啊。”
流月伸出手,手在空中僵硬片刻,也将她抱住了。
过了一会儿,许娇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一些,看向流月。
“相公,你怎么和长公主在一起?”这些话很难问出口,但是不得不问。
流月放开了她,往旁边走开几步,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许娇看不见他的脸,往前走了两步,抓住他的手臂。
“相公,是长公主逼迫你的对不对?”
流月的神情僵了一下,‘逼迫’两个字似乎想到什么,他摇了摇头:“不是,长公主能给我很多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并没有强迫我。”
“不,你骗人,你明明想入仕,想要为官,而不是像妇人一般,被困于后院!”许娇道。
流月看向她:“人的想法都是会变的,当初我确实想要入仕,想要辅佐明君,想要青史留名,直到我到了京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离谱。天下之大,有才学之人何其多?我在其中,不过沧海一栗。而且,即使我考中了,想要往上爬,也要依靠其他人,而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清河学子,没有背景雄厚的家族,没有能扶我一把的恩师,要上去何其难?或许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县令,直到老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换一条路。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手握重权,我……”流月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我与她在一起,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胜过了许多一起与我科考的人。许娇,你走吧,我们之间都是过去,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许娇的脸上完全没有血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
沈清流是自愿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得,权势迷人眼,沈清流也不例外。
他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
那她的相公呢,谁把那个熟悉的相公还给她?
她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疼,捂着心脏,蹲在了地上,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格外无助。
流月看了一眼,便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努力不去看。
看着许娇难过的样子,他的心中难过百倍,仿佛要死掉一般。
这一下,她该走了吧,也该彻底死心了。
许娇紧紧地咬着唇。
过去两人相处的十几年的光阴在许娇的脑海中闪过。
不!不可能的!她不相信!
许娇猛地抬起头,看向流月。
他为什么不敢看自己?
她相公惯来如此,说谎的时候,就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许娇猛地起身,走到流月的面前,抓住他的手。
“相公,你别骗我了。”
流月看向她,怔怔的。
“我刚差点被你骗到了,你骗人比以前厉害多了。”许娇开心地笑道,“你根本没变。”
流月的心情很复杂,先是喜悦,又觉得痛苦。
他便在这喜悦与痛苦之间,浮浮沉沉。
许娇低下头,突然看到什么,不由得把流月的袖子撸了起来,当看到上面的鞭痕时,脸色猛地变了。
许娇又撸起另一只手臂的衣服,同样布满鞭痕,有新有旧的。
可以想象,那白色衣袍下……
“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如你所想,许娇,你现在还觉得我没变吗?”
“你没变,你还是我相公。”许娇固执道。
“看到这些,我就心疼。”
许娇紧紧地抱住了他,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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