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在的农村,没什么肉荤,也不需要去腥,姜甚至比小麦还不值钱,田曼曼也不懂丈夫为什么非执着于种这个,一听她要十斤,直接领着去了存储姜的地方。
放姜的地方就在隔壁的房间,一个个木箱里堆了细沙,姜就埋在里面,田曼曼直接蹲在最近的一个木箱旁,拿出小铲子往下刨。
沙子他们每隔三天会喷一次水,拿出来的姜卖相颇好,裴丽也蹲下去把姜放到自己拿来的袋子里,田曼曼边刨边说,“这一箱你全拿走,卖也卖不掉,这些就当我这个奶奶送你的。”
裴丽蹲下拿姜的手一顿,诚然白送能省不少成本钱,但她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忙道:“这怎么能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您卖给别人多少就跟我收多少。”
田曼曼被她逗笑,心想要这一大家子都能跟你这般明事理就好了,最后只收了她一半的钱,一共一块五。
裴丽知道她肯定给自己打了折扣,心下有些感动,笑道:“明天做好了我专门给您送来一份尝尝。”
走时裴永富还有些尴尬,等她一出来急忙带着人走了。
田曼曼瞧见他仓皇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这个拎不清的糊涂蛋。
父女俩一人各背了五斤姜往回走。
经过刚才的事情,裴丽对这个三奶奶印象格外的好,有些看不上裴永富对三房一家避如蛇蝎的态度,督促道:“爹,下回你对三爷一家态度好一点,我们可能要长期来进货呢。”
宿怨哪是那么容易能清的,裴永富反驳她:“你是小孩不懂,咱们跟她走得近,回头你太奶奶要骂人的。”
裴丽想起裴老太这个角色,自原主身体升起的恐惧也让她心尖尖颤了下,她继续说:“那也要看到底谁对谁错啊,太奶奶就是偏心。”
裴老太在裴永富心中的地位完全不亚于妻女,张口想让她放尊重些,远远却看到朝他们走过来一个人,瘦条条的,黑发红袄,他住了口,给裴丽指了BBZL下:“那不是裴喜吗?”
裴丽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想到那天王翠兰跟她说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仔细去看那道身影,跟记忆里岸上的身影比对了下。
不像,她太瘦了,岸上的身影明显高大几分。
裴喜笑容满面走过来,厚厚的棉服穿在身上依然不掩其身形窈窕,站定后她娇声道:“裴叔,你这是跟小丽去哪了啊?”
裴永富笑笑,“去三爷家买了点姜回去。”
裴喜把目光转向裴丽,“怪忙的?”
“太冷了,还是待在家不乱跑舒服。”
大尾巴狼装什么呢,裴丽也回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故作娇羞,“我就想躺在床上不起来呢。”
裴喜知道她在炫耀自己终于嫁出去了,还是个倒插门,心中冷笑了下,格外不屑,就凭你那残了半个身子的丈夫能干什么?
面上笑容却更大了,附和她的话:“也是,这个天还是在家取暖好。”
裴永富搓着手又道:“你这是去找元杰吧?”
裴喜轻笑,状似无意摸了摸小腹,瞥了裴丽一眼,柔柔道:“是,她织毛衣厉害,我去问问。”
那显摆的架势,裴丽自然也捕捉到了,合着这位脑子也不灵光,是个藏不住事的,她旁敲侧击道:“回头一起去河边玩啊。”
裴喜眼神闪了下,有些意外地望着她,道了句下回一起去抬脚匆匆走远了。
这回轮到裴丽纳闷了,本来通过身影比对已经差点把她剔除嫌疑人一员,又重新拽了回来,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背影走眼,随后也跟着裴永富背着姜也回到了家,用过午饭后,一家人正式开始着手准备做姜糖。
姜削皮后要打成泥,但眼下这个年代没有破壁机,人手来砸费时又费力,裴丽想了想,让裴永富搬出了家里的石磨,用石磨来磨姜。
十斤的姜削皮不是个小工程,裴永富被派去推磨盘,王翠兰双担,又是削皮又是切块的,搅拌的活还需要人一直盯着,人手完全不够。
裴丽犹豫了下,去了卧室,周宪起正在看王延平留下的书,她咳了声,“等下有事吗?没事的话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
周宪起没半点犹豫,放下书答应了,“没事。”
“那好,我等下带你去灶屋。”
裴丽回屋搬出一个带靠背的椅子,拿出柜里的一床薄被,叠成双层铺到椅子上,又把裴永富喊回来,两个人合力把周宪起搬到了椅子上坐着。
她力气大,跟裴永富两个人抬起周宪起毫不费劲,喘着气把人放到了灶屋里。
周宪起有些茫然被抬着走,苏醒之后,即使是婚礼那日,他都没能从屋里出来,仿佛跟那间房屋绑定,谁也没想到在这么一个普通的冬日,被抬到了这个几乎被一家三口视为秘密基地的地方。
灶屋封闭性很好,又一直生着火,哪怕椅子上只是放了张薄被也比他躺的那张床要暖和。
他手无措地抓着腿上的棉被BBZL,不知道要做什么。
裴丽把洗干净的姜端过来,递过去一个勺子,没说别的废话,“刮干净之后放到这个盆里就成。”
王翠兰也在一旁安静地刮着姜皮,时不时指导他两句。
裴永富则在外面顶着天寒在磨姜。
裴丽搬了柴过来在生火,磨盘磨姜效率很高,等裴丽把火生起来炒好糯米粉后,那边磨好的第一批姜沫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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