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多少啊?”
王翠兰好奇,眼睛亮晶晶的。
看病难免花钱,到时夫妻俩知道她按照一百块的预算投入在周宪起身上估计舍不得,裴丽没明确说出准确数字,降低了数字:“五十块。”
“去市里很贵的。”
此话一出,裴永富果然在心疼钱。
裴丽不松口:“钱没了早晚都能赚,等后面赵觉的工厂开起来了,我们家会越过越好的。”
周宪起抬眸望向裴丽,声音温柔:“我最近感觉好很多了,再等一些时日也可以的。”
“总不能让你一直坐轮椅。”
裴丽神色坚定,“就这两天吧,早些看完才能早点恢复。”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恢复了就能放他自由了。
王翠兰看看她又看看周宪起,这些日子通过相处也逐渐认可了BBZL这个女婿,狠下心同意下来,“丽丽说的也对,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开春农活一多,还指望他干活呢。”
裴永富这才没反对,但对她自己带着一个腿废了的人去市里不放心,又道:“爹跟你一起去吧?”
裴丽摇头,“没事,爹你在家卖馍,生意还要做下去。”
一家人这才达成一致意见,准备回去睡觉。
周宪起扶着轮椅没走,看着裴丽道,“我知道家里情况不好,再拖几日也没关系的。”
不知不觉中,他也不自觉把自己归为了裴家人。
“没事,钱的事情你别担心。”
裴丽冲他笑了下,“当初说好了腿治好就放你走的,我说话算话。”
周宪起面色挣扎。
裴丽看出他的茫然,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周宪起,你是京市人,知识分子,下乡做研究才出了意外的。”
“你怎么知道的?”
周宪起翻过那时他身上留下来的东西,除了一个笔记本身上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做了个很玄乎的梦,梦里看到了你的未来。”
裴丽弯腰去铺被褥,不再多言。
周宪起看着她的背影,心下触动,沉默了一会儿,转动轮椅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裴丽再次去裴三爷家进姜回来做姜糖,碍于今天还摸不清情况,这回姜糖没做太多,等父女俩做完从家里出发,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等两人到达之前摆摊的地方,眼前发生的一切更是让裴永富脸色苍白,只见平日里忙碌的街道如今一个摊贩都没有,还未到上班时间,此时路边也只有零散的行人。
裴丽也觉得诡异,仅仅过了一晚而已,都没谈判这些摊贩直接全都不来了?
难道昨天傍晚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四处张望想找到摆摊的同行问一下怎么回事,远远看到一个颤巍巍往这边走来的身影,正是刘阿婆,身上只背了小半篓的菜。
裴丽迎上去:“阿婆,你也来了。”
刘阿婆一看街上只有他们俩在,被风吹皱的脸更添了几分愁苦,“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啊。”
裴丽忙问:“怎么了?”
“昨晚上这些昧良心的在这里好一顿闹,让我们交钱,要不就再也不能摆摊,摆了也给我们拆掉。”
说着说着,老人家眼角落下泪来,“这可怎么活啊。”
裴丽急忙安抚,“没事阿婆,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我们去别处摆。”
裴永富闻言也不敢摆了,背着竹筐迟迟放不下去,最后径直去了身后的文具店,敲了敲门,喊着:“海洋海洋,你在里头吗?”
王海洋半晌睁着睡眼开了门,语气不耐:“怎么了?”
裴永富面上笑着,“今天这是咋回事啊?”
王海洋懒得理他,伸手要去关门:“别耽误我睡觉,不让摆就不让摆了哈。”
裴丽好不容易劝好了刘阿婆先回家,此时再看王海洋态度,已经猜出了几分,只怕经过昨夜,这条街的BBZL商铺老板全都统一了口径。
就看他们给出的租金能不能压过背后指使的人,他们只需两相选其中最得利的,坐收渔翁之利。
裴永富不死心,抓住他门框,“我们给钱还不成吗?”
“一块钱成不?”
刘海洋本来听他要给钱还觉得这人是个聪明的,一听他说只给一块,哼了声,“闪开。”
裴永富赶紧又道,“两块?”
哪怕是镇上的老师,一个月薪水也才十七块,他们又不是租店面,只是早晚在店门前摆个摊而已,平心而论,两块,裴永富已经给了他觉得最高的。
刘海洋没等来他继续涨,心想你一天生意都七八块,居然一个月才给我两块,甩开他的手,啪一声关上了门。
裴永富气得冲着门呸了声,“两块钱还不满意,不如去抢好了。”
裴丽知道眼下正是时候,拱了一把火,急忙提了句:“一个月两块钱我们都能租到一个差不多的店面了,谁还想摆摊风吹雨淋呢?”
“爹,我门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咱们租一个。”
裴永富果然上了当,朝里面嚷嚷,“看不起谁呢,我这就租一个。”
说是租,但常客还在这片,当然还是优先找附近的,裴丽想起之前从赵家过来市场时曾见过一个出租的牌,便想先领着裴永富过去看看。
临走前,裴丽循着行人最常驻留的地方,看到了对面的早餐店,此时没了市场的摊贩,对门的早餐店生意颇好,店里都坐不下,只能摆了几桌到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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