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文吊儿郎当接下,满面喜气:“你人来了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
冯卉招待他坐下,跟裴元文道:“是不是要喊你爹回来?”
喜悦冲昏了头,一时她也忘了真是定亲的话不可能就丁鹏一个人来,只想着定亲这种大事自家起码主心骨要在。
裴元文被他娘这么一带,也没多想,转头跟丁鹏说:“那你等下,我去喊我爹回来。”
“不用,我就说两句话就走了。”
丁鹏抬手拦住了,把话直接说开,“实在不好意思,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感觉跟元杰还是有缘无分,就不耽误她良缘了。”
屋里的冯卉和裴元文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冯卉正用热水瓶倒水,还没递过去要他喝呢,这到手的女婿就飞了。
裴元杰梳妆打扮好刚进门就听到了他这句话,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着,欲言又止,很快嘶吼出声,冲上来一把抱住了丁鹏,边哭边说:“这不可能。”
丁鹏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裴元杰已经抱住了他的腰,他急忙挣开,“元杰你冷静下,这不合礼数。”
裴元杰死死箍住他。
男未婚女未嫁,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丁鹏招手喊裴元文,“元文元文。”
婚事黄了,裴元杰指不定要疯成啥样。
裴元文心里也烦躁,没立即上前,犹犹豫豫的,冯卉先看不过去了,去拉女儿,裴元杰死命挣扎不松手,眼泪刷刷掉,“丁鹏,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甚至连裴丽都……”
这个蠢蛋。
裴元文一听裴丽名字,顿觉不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人往外拽,“说什么呢你!”
冯卉一点点掰开裴元杰的手指,又有裴元文使劲去推,母子俩合力这才把她掰下来。
见面这几次,两人连走在一起都隔着点距离,裴元杰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内敛又知礼,丁鹏对她也是有几分好感的,只是可惜实在很难聊到一起去,无论他说什么,裴元杰只会附和。
他不想找一个以夫为纲的女子。
但没想到裴元杰性格偏激起来竟然是这样,丁鹏整了整被抓乱的衣服,勉强镇定下来,觉得裴家不能再待,“元文,我先走了。”
“以后我们同学会再聚。”
说完急匆匆跑了出去。
裴元文舔了舔后槽牙,在裴元杰的挣扎下,耐心也即将被耗尽,跟冯卉道,“娘你先去外面守着,省得她等下跑出去,我跟她单独聊一下。”
追出去再对着丁鹏一阵口无遮拦,BBZL只怕下一秒警察就过来抓人了。
“那你好好劝劝你妹,别让她做傻事。”
这都什么事啊,冯卉转头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连连叹气,听话出了门。
见人走了,裴元文这才松开她,难得声音温和了几分,劝道:“别伤心,走了这一个,哥回头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裴元杰失魂般坐在地上。
没了丁鹏,她还能找谁。
周边适龄的几乎全相了个遍,长得都歪瓜裂枣样,一个个条件还高,丁鹏模样好,是个老师,吃国家饭,家里在县城还开了家粮食收购站,是她相亲以来第一个觉得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这苦日子她真的过烦了,不想继续苟活在一个小村庄里,可到手的对象就这么没了,裴大飞还觉得她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一直吃家里饭,丢人现眼,非打即骂。
连裴丽都嫁了出去,现如今她是平南庄唯一一个嫁不出去的,以后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嘲笑。
裴元杰不知道要怪谁去,婚事没了,还背了一桩命案,心态已经崩溃,把恨意转移到了裴元文这个介绍人身上。
是啊。
要不是他跟裴喜偷情,来找她玩的裴丽不会意外看到,她也不会受了蛊惑,为了保密,推裴丽下水。
裴元文被她这个眼神看的直发毛,不耐烦说,“我当初就说丁鹏他眼光很高,你非要一头热凑上去,要不是我初中跟他是同桌,你们哪有接触的机会。”
这话更是刺激了她,裴元杰冲上去打他,“这全都怪你,凭什么你犯的错要由我来承担,我不会自己一个人死的,我要拉着你和那个贱人一起死。”
“你疯了,别自己死还拉我们垫背,谁都死不了!”
裴元文忍着疼被打了两下,单手一拎就把她扔到了地上,骂道:“又不是嫁不出去,着急啥。”
“回头哥肯定给你找个条件更好的。”
说完回头看了她一眼,关上门上了锁。
裴元杰就这么被关在了屋里,不住地去抓头发,辫的辫子早就散了,她扶着椅子凳,表情甚是可怖。
另一边双丽美食店刚忙完午饭最忙的一波,终于有了闲空,王翠兰拉着裴永富逛街去了,裴丽正坐在桌子前写明天的采购清单,桌边突然出现一双灰色棉鞋,声音怯怯的:“这里招工吗?我听大伯说这里需要店员。”
裴丽抬头看了眼,心里高兴,急忙站起来招呼她坐下,“招的,请坐。”
女孩局促地坐到她对面,眼睛四处打量着。
裴丽此时也在看她,面前的女孩,个子约莫一米六出头,很瘦,模样很青涩,穿着朴素的浅色大袄。
她倒了杯水,“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女孩低着头小心接过,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浑身透露着戒备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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