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居然在皇城司里当差。
怪不得他一眼便认出了铜鱼符的来历。
那名伺察在矿山中被扣押的太久,不晓得裴明昭一年前被皇帝封赏为镇南王,从京城调遣去扬州赴任,所以让平画上京寻人。
如此一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只不过...这怎么可能!
皇城司的伺察人必定是皇帝心腹之中的心腹,官位通常不会太高,好隐匿在百官中为皇帝探听机密,听平画的意思,王爷还是那位伺察的上司。
梁帝是有多信任镇南王,才会将接触机密的职务给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
穆清灵参悟不透其中的缘由,觉得自己好像被卷紧深不见底的漩涡,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浪头卷走。
皇城司内每个伺察的身份都极为隐秘,除了对头的上峰,伺察对彼此同僚的身份皆是一无所知。
而用于他们甄别身份的信物,则是五花八门。
裴明昭站在窗轩前,手中拿着平画今早交给他的紫乌木木牌。
如果迎着日光仔细观察,便能在木牌纹路最密集的地方发现一个针孔大小的洞孔,若是看得不仔细,还会以为是个虫蛀的洞口。
他命吴影找来一枚长针,对洞孔插进去,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木牌分为两块,中空的牌身内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绸纸。
展开绸纸,裴明昭一目十行看过纸上内容。
他手下的这名伺察名叫呈印,擅长临摹他人笔迹。
早在十年前,就有地方谏官上奏,提到山鸣城外有人擅自开挖铁矿。当时梁帝派下巡察御史前往矿山查探,不过返回朝廷的御史却说并未在山鸣城发现私矿,此事便不了了之。
呈印在翻阅陈年卷宗时,发现当年御史带回的账本有篡改的痕迹,于是请命裴明昭,想要去山鸣城暗中查访。
伺察在民间侦查时为了不暴露身份,通常会蛰伏很久,所以呈印一年半载没有传回来消息,裴明昭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此次海寇之战,裴明昭见鹏靖元能大手笔拿出三船军械提供给郑家兄弟对付自己,不由心生警惕。在彻查了扬州军械库后,发现并无缺少辎重,裴明昭立刻想到这三船军械曾经以梁世子的名义运往东瀛。
看来荣亲王很可能在荆州暗中锻造军械。
锻造军械离不开精铁,想到呈印前往山鸣城查探私矿一事,裴明昭放出消息召回呈印,想询问他在山鸣城都查探到什么。
只是两个月过去了,呈印始终没有回应,裴明昭便猜到呈印可能凶多吉少。
今日见到穆清池从山鸣城救下来男童时,他眉心一跳。
男童身上佩戴的紫乌木木牌正是他赐给呈印的信物。皇城司规定,伺察所获信物非死不得离身。
果然,从平画的描述中,呈印已死在矿山上。
呈印在绸纸上不仅标记了其他私矿的地点,还指明他趁新岁期间看守松懈,趁机偷到了矿上的账本,临摹出一本假账,而真的账本,则被他藏了起来。
看过绸纸上的内容,裴明昭眉心紧促。
看来,他需要即可前往处处透着古怪的山鸣城,至于隔壁屋里处处招蜂惹蝶的少年,自然是要带在身边最为踏实。
第54章 ??老房着火
话说穆清灵刚刚用香茶清完口, 便听到客栈走廊外传出熟悉的呼唤声。
“穆清池,穆公子?”
是五皇子的声音!
穆清灵微微一愣,心想这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客栈,可是藏有什么奇珍异宝, 不然为何引得四方神佛, 齐齐落脚。
她打开门, 抬手抱拳,微微一笑:“草民拜见鲁恭王, 不知王爷怎会屈尊降贵,来到这间乡野客栈?”
五皇子瞧见面如冠玉的少年, 不禁想起与少年容貌相似的那位绝色佳人, 于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加灿烂。
“镇南王没同你说吗?父皇的生辰快到了,泉州官员上奏朝廷,说在山鸣城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了白虎的踪迹。镇南王说白虎百年难遇,不妨将此虎擒来, 作为寿礼献给陛下。”
“镇南王要巡查军营,于是先行一步, 我俩约好在军营附近的客栈会面, 刚刚在院子里我瞧见穆家马车, 随口一问, 才知你也在客栈中。穆公子, 你同本王当真是缘分不浅呢!”
五皇子说得兴致勃勃,刚想再说既然二人缘分不浅, 不如他改日去穆宅坐坐,顺便看看穆小姐的病有没有起色。
可惜话刚开了个头, 却被突然杀来的镇南王打断。
“天色不早, 鲁恭王既然到了, 咱们也该启程。穆公子,昨夜关于山鸣城的趣事你只说了一半,稍后不妨来本王的马车上说后半部分。”
穆清灵可不记得昨个跟他提过什么趣事,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拆穿王爷的谎言,只得不情不愿跟在镇南王身后。
五皇子将穆公子的反应看在眼里,暗骂镇南王真是个吃独食的家伙,竟将穆公子看得这般牢实,定是和自己存着一样的心思,见亲近不到穆小姐,便想借着此次旅途和未来的大舅哥处好关系。
怎奈在上次冬猎时,他险些被受惊的马儿摔飞出去,如今远远瞧见拉车的马儿都觉得腿肚子发软。
因此到了荆州,擒获白虎的差事还指着镇南王出手,一时同此人争抢不得,只得眼巴巴看着穆公子上了镇南王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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