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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床榻很宽,蓬一就想着将人往里面推,“等等!”
    蓬一的身体立即停住了,但他还俯着身,闷声问道:“怎么了?”
    国师让其松开,说道:“这女子还咬在他脖颈上面的皮肉,你若是直接将人扯开,怕是韩尚书得掉下一块肉来。”
    蓬一这才注意到,两人看似亲密的相贴,藏着致命的危险。
    国师又按了一个穴位,让任羽的下颚松弛下来,牙关也松开,待蓬一看清楚的时候,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任羽是什么妖怪吗?竟是吸人的血?!
    “国师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国师皱了皱眉,看着那脖颈上的齿痕与豁口,又从药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还有一张切成小块的棉布,将瓶塞拔出后,将药都倒在了棉布上,深绿色,有些粘稠的药液一下子附着渗透进棉布中。
    伸手就将其贴在了韩淮被咬的颈侧肌肤上,惊得昏迷的人发出了一声闷哼,“无碍,能活。”
    蓬一也不管现下任羽如何,觉得她就是个祸害,速度极快地将人从床榻上扛了起来,直接放在另一处的太师椅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将韩淮身上的缠着的棉布都拆下来,看看伤口究竟如何,然后重新上药绑上。
    蓬一听从国师的吩咐,火急火燎地赶出去抓药,他真的是要愁死了,意外总是这般多。
    周晏的目光在模样凄惨的韩淮身上扫过,并未流露出什么其他的情绪。很快就将视线挪到了任羽的身上,因为其身上裹着被子,就露出了脸,没什么不能看的。
    其五官和任毓有些少许相似,不过只是几分,细看之下就一点都不像了。其唇上有着鲜红的血,属于韩淮的血,整张脸容光焕发,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气色极好。
    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飘荡在空中,周晏不着痕迹地往皇后那边靠了靠,这味道有点古怪。
    他也不能直接让人将这女子给绑走,两人又都是昏迷状态,再待在此处着实没有什么意义。他多派一些人手过来盯梢,若是有苗头,也无需过问,直接杀了便是。
    任毓方才一直都在仔细听着声响,弄清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因为视线被挡的严实,她也就没有越过周晏看。本来她就不想再看到韩淮。
    手上传来力道,她倏然间抬眼看,周晏低声问道:“走吗?”
    任毓先是看了一眼国师,轻声问道:“留师父一人在这里吗?”
    正在仔仔细细地查看病情的国师:“……”
    周晏答道:“我们留在此处碍事,而且,此行出来的时间也有些久了,若是宫中有人察觉就不好了,现在应尽早离开才是。”
    任毓眨了眨眼睛,见国师也没有反对,轻声应了声:“好,我们回去。”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随着一声含糊的哼声,晕睡中的一人醒了过来。
    ——
    明媚了许久的天空随着几朵乌黑阴沉的云朵飘过,像是捕食者面对毫无警惕之心的猎物,一点又一点地将白胖胖的云蚕食,融入自己的身躯。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云间闪过亮光,紧接着还不待人反应过来,轰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
    闷闷雷声催促着雨快些落下,一声比一声响亮,让人居住的屋子都难免被影响,屋子都抖了抖。
    醒过来的人是任羽,没有人预料到她会醒来得这么快。也不知是何时醒过来的,等她转身的时候就与任羽的视线对上了,那双眼睛像是兽类,盯着她眼睛都不眨,泛着寒光。
    任毓:“她醒了!”
    话音刚落,那人直接扑了过来,嘴角上扬,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喉间甚至发出了嗬嗬嗬声。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一道劲风刮过,任毓就见周晏将人给制止住了,那人奋力地挣扎,白皙的脸都涨红,还想回头用嘴咬人。
    轰隆隆。
    天彻底阴沉下来,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吧嗒吧嗒——又起了强风,将开了半扇的窗户吹了吱呀作响,裹挟着雨水的风闯了进来,将地面打湿一片。
    任毓也顾不得去关窗子,紧张的看着周晏将人的手压在背后,在屋子里面找了找,韩淮的发带,正好可以用来绑住人。
    “这是生了什么病么?”她蹙着眉头,很是纳罕,这也过于疯狂了些,任羽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蛊虫。”国师手上还在处理韩淮的伤,动作没有停下,只来得及扫一眼,周晏在此处,他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她身上有蛊虫,应当是在她的身体里面养了许久的,但是一直处于一种休眠状态,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里面的蛊虫被唤醒了。”
    “品种并不常见,初步判断为红颜蛊,症状也确实相近。蛊虫活动的时候,症状一:神志不清,有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的时候就会陷入痛苦的记忆中,没有理智。症状二:会吸食人的血液,有的时候会在血液的刺激下让蛊虫安定下来,人也就清醒了;而有的时候会让蛊虫过于兴奋,活动更加频繁,让人陷入更深的沉沦之中。”
    国师说道:“不过,也不一定是,好多年没见过了。”
    周晏挑了挑眉,说道:“国师方才不是将虫子抓住了么,为什么脱离了蛊虫,她醒了之后会变成这样?”
    国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神情不变,淡声道:“或许还有其他的,她应当从小就被当做器皿,身上的蛊虫也不知有多少在沉睡,也不知道多少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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