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阁楼处有脚步声传来,是有人自一楼往二楼这处来。
这个时辰,他和温印还没起,上楼的应当是都是温印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锦帷里,李裕听到宝燕的声音,那从楼梯处上来的人是宝燕。
昨日主苑被大火烧了,李裕就同温印来了赏梅阁这处。府中旁人都在救火,赏梅阁这处就温印身边的几个丫鬟,还有早前苑中从侯府带了的粗使丫鬟,婆子还有小厮在帮忙打扫。
温印跟前伺候的几个人李裕都熟悉了。
李裕听到宝燕同清维说起,清维姐姐,夫人和殿下醒了吗?太医来苑中了。
清维从昨夜起就在二楼值夜,宝燕问起,清维悄声道,还没醒呢,昨晚夜里也没起,昨日院中走水,殿下和夫人都累了,怕是没这么早能醒,怎么今日太医来这么早?
宝燕叹道,太医是说昨日院中一场大火,怕殿下受惊了,提早来看看,煎幅药给殿下用了能好些,这不,都到楼下了。
清维轻声道,我去问问。
清维脚步声上前,李裕赶紧佯装闭眼。
果真,屏风后清维的声音传来,夫人。
清维的声音很小,李裕原本想着温印应当听不见,但温印已经熟悉了清维几人的声音,听到清维唤她,眼睛还没睁开,先迷迷糊糊应了声嗯。
清维继续道,太医到苑中了,说要给殿下诊脉。
许是听到这句话,温印才微微睁眼,也才发现还像昨晚一样抱着李裕,也靠在李裕身后,但好像贴得更近了,那种很难言语得近。
温印这才将手从李裕腰间拿来,怕她说话的时候李裕随时会醒。
我知道了。温印应声。
清维听到她应声,知晓她醒了便没有再久待。
温印在被窝里再暖了暖,才唤了声,李裕。
李裕是背对着她的,温印唤他的时候,李裕特意第一声没有应。
等温印唤到第二声时,他才迷迷糊糊转过身来,眼睛都没怎么睁开,轻声道,怎么了?
声音里带了疲倦,一听就还没醒。
温印一面撑手坐起,一面朝他道,太医来了,应该是怕你昨日在大火中受惊,特意提早来的。
李裕睁眼看她,好。
见他醒了,温印才撩起锦帷下了床榻。李裕醒了,温印没在屏风后更衣,而是去了耳房。
李裕心中长舒一口气,明明昨晚抱他的人是温印,怎么他像做贼心虚一样?
李裕又拢了拢被子,被窝里很暖,也有她身上的腊梅花香。
反正都要卧床诊脉,李裕起不起都一样。
等温印换了衣裳,也洗漱完,从耳房中出来,见罗太医在屏风后替李裕诊脉。
温印对这个罗太医有印象,当日贵平来的时候,是这位罗太医在替李裕诊治,贵平问起李裕的情况,罗太医却反问了一句,公公,是醒,还是不醒好?
见她上前,罗太医问候了声,夫人。
温印轻嗯了一声。
罗太医问了几句昨晚和今晨的情况,温印唤了声,黎妈。
黎妈上前,温印淡声道,你问黎妈吧。
罗太医才尴尬想到,早前听说过,夫人不怎么关心废太子的事,眼下看,是了。
温印看向李裕,李裕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没事。
温印这才吩咐了声,黎妈,你照看着。
黎妈应好。
温印踩着楼梯从二楼下去,很快,李裕听到楼下有声音传来,有温印的声音,还有几个丫鬟的声音传来。
李裕一面听着,一面看着罗太医。
方才温印的特意多看了罗太医几眼,李裕很快会意。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同温印已经有默契,温印一个眼神,他就知晓是温印让他多留心些这个罗太医。
果真,罗太医问了不少话,早前的太医都不曾问过。他脸色一黑,一句都没应。罗太医自讨没趣,也没多问,很快,例行问诊结束,又嘱咐药童煎药送来。
罗太医又朝他道,公子的病情在慢慢康复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平日里要多留意些,明日起,也不必每日都问诊,隔三日太医院会来人一次,但药童会每日煎药,公子按时服药即可。
李裕没吱声。
黎妈赶紧应好。
罗太医没在他跟前多停留,黎妈去送,李裕忽然在想一件事,他病情其实差不多,但昨日这场大火烧了之后,太医院从每日都有人在离院轮值,到隔三日来问诊一次,是朝中议论声多了,太医院每日放人在离院这处,也怕被朝中诟病
那接下来的日子,离院这处会宽松很多。
要是顺利,年关前能同四喜丸子照面,那京中的局面就会顺畅很多
眼下是腊月初五,还有二十余日。
李裕起身下了床榻,宝燕迎上,殿下,洗漱的水备好了,殿下洗漱完,可以下楼用早饭了。
李裕颔首,温印呢?
殿下开口问起的便是夫人,宝燕笑道,夫人在旧亭那边见余妈和卢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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