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印点了点头,又看向黎妈,黎妈,你辛苦了,去歇着吧。
黎妈福了福身退出。
温印看着一侧小榻上的大氅。李裕昨日走得急,大氅都没带,应当不到宫中就冻透了,但昨晚那么大的雨,大氅带不带都一样,都一样会浇透
终于等到李裕的消息,温印脑海中困意袭来,就似一根紧绷的弦忽然松开,但心里却如同针扎一般难受。
李裕怕冷,平日里都会同她争抢被子。
温印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想
等黎妈折回的时候,见温印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黎妈是听说她一直没吃东西,便取了点心折回,夫人一宿没睡,一直在等殿下的消息,眼下终于等到,又听到侯爷入宫的消息,应当人是扛不住了。
黎妈看了看手中的点心,放在案几稍远处,没有叫醒她。黎妈伸手取了一侧的大氅给她披上,怕她在案几前趴着着凉。
殿下要回来也是晚些时候了,夫人还要照顾殿下,自己也要将息着。
温印这一觉睡到黄昏前后,从趴在案几上开始,她就一直在做噩梦。
先是梦到哥哥同李裕一处,周遭到处是兵荒马乱,乱箭射来;再是梦到她和李裕大婚那日,周围奇怪的唢呐声,还有李裕脸上画的煞白又红得怕人的妆;再一转,便是琉璃金殿前,大雨倾盆,李裕跪在殿前,整个人被浇透
但等温印醒来,她才是被一身冷汗湿透的那个。
清维。温印迷迷糊糊唤了声。
清维上楼,知晓她要问,夫人,殿下还没回来。
温印做了这许久的梦,有些稀里糊涂的,也伸手捏了捏眉心,什么时辰了。
清维应道,黄昏了。
李裕是昨日黄昏被宫中的禁军接走的,到今日黄昏有一整日了。
温印脑海中还有浑浑噩噩。
清维说起,黎妈担心,早些时候又去侯府了,想着等夫人醒来,黎妈她这里多少能带些消息回来,但眼下还未回离院中。
是黎妈有心了。
温印擦了擦额头的汗渍,轻声道,好。
夫人用些东西吧,夫人也一整日没吃东西了。
温印轻嗯一声,我先去沐浴,出来再吃。
她做了一下午的噩梦,身上都被冷汗湿透,温印在浴桶中泡了许久,梦中的寒意才似去了多半。
梦是反的
温□□中轻叹,等换好衣裳出来,温印拿了清维新端来的点心吃了两口,刚吃了两口,正好听到鱼跃的脚步声叮叮咚咚上了楼,夫人,黎妈回来了。
温印放下手中的点心。
黎妈快步上了阁楼,口中还在喘气,夫人,有消息了!侯爷让车夫先回了侯府捎话,说侯爷稍后会亲自送殿下回离院这处,老奴听了就连忙往回赶,给夫人说一声。
温□□中悬着的那口气才似松了下来。
他人没事吧?温印担心他。
黎妈摇头,车夫也没提,应当是侯爷没交待。
也是,在宫中,爹说什么都要慎重。
黎妈继续道,老夫人让人去寻保靠的大夫,稍后也会往离院这处来,老夫人说了,眼下顾不得太医不太医的,先让信得过的大夫来看看再,,否则大半夜再寻大夫,迟则生变。
温印颔首,祖母思虑周全。
那眼下只有等。
苑中天寒地冻,温印留在屋中,安润去了离院外候着。
入夜时,安润快步回了苑中,夫人夫人,侯爷送殿下回来了!
温印出了苑中去迎。
在长廊处遇上时,禁军背着李裕,李裕整个人失去知觉,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永安侯沉声道,先安置人。
温印点头。
等回了赏梅阁阁楼上,禁军将人放下,李裕躺着,温印指尖触到的地方都是烫的,温印伸手抚上他额头,更是滚烫一片,而且整个人都在打抖,就是还会继续发烧,还会烧得更厉害
永安侯上前,从昨晚跪到今日黄昏,腿都没知觉了,人也跪得没意识了,还跪着,骨子里有硬气在,不是坏事。
温印转身,爹,宫宴不是昨晚就结束了吗?
宫宴结束,天家不会再露面,那李裕不应当会跪到这个时候才是。
永安侯看向她,低声道,天家说了些话,殿下听了应当不甘心
温印微怔,天家说什么了?
永安侯看了看她,沉声道,天家让殿下滚。
温印良久才回过神来。
永安侯换了话题,好好将养一段,早前的病还没好痊,这次受得闪失又不轻,先别管太医,我让府中寻个保靠的大夫来。
温印想起,爹,黎妈说祖母已经让人寻大夫了,应当快到了。
永安侯这才颔首,怕是要躺个十余二十日才见好。
永安侯又离近看了看李裕,而后才朝温印道,爹要先回去了,送到这里已经不妥,不久待了。有什么事,让人来府中找爹,闹这么一出,暂时不会有危险。也不用担心殿下这里,我殿下心中是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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